四.挥汗如雨
市一中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名校，自然，学校领导老师对学生的要求和普通学校不同。不仅要求学生要努力学习，还要学生努力吃到好饭菜、积极锻炼身体。因此，什么时间做什么事，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自然，要吃到好饭菜，一放学就得冲去食堂。要求学生积极锻炼，可大部分学生是不会主动去操场或体育馆锻炼的呀。既不主动，那校领导就制定措施强行要求了，学习亦是如此。
开班会时，琴姐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要努力做“三好学生”，吃好、睡好然后学习好。每次放学她都会去教室巡察，看有谁还没去吃饭的。被抓到就得挨训：吃饭都不积极，学习能好吗？向明被训过几次，之后一放学就冲去食堂吃饭了。
南方沿海城市，只要不是冬天，气候都不太好。正值炎热的仲夏，待在学校上课自然也是另一种辛苦。
学校要求学生吃完午饭要回教室午练，直到12：35才能回宿舍午休。时间紧迫，学生冲去食堂吃饭，再赶回食堂，都是大汗淋漓。除此之外，领导还按排学生下午放学跑操。
刚开始，向明有些吃不消。在市三中读高三时，虽然有跑操这种要求，但是午练是没有要求的。晚自习上课时间也没有那么早，向明一向都是“慢慢来，不着急”。特别是吃饭，一定要细嚼慢咽，有半点着急，都会让他肚子疼三四天。
向明觉得走出学校一趟，觉得很累，也就一直没去医院检查。大概是久病成医的缘故吧，他猜自己的胃有些毛病，于是打高一起，就一直吃一些普通的胃药。
来到市一中，突然做什么都要赶时间，就连吃饭都要狼吞虎咽。唉，能怎样呢，入乡随俗呗。
为了能尽快适应，向明想跟上学习要学校安排的节奏，因此做什么都比以往快了好几倍。可他每次还是最后一个出宿舍的，几乎是最后一个上教室的。
开学第四周，向明只是做到这种程度，每个星期都肚子疼一两天。每天晚上熄灯后，因为肚子疼，久久才能入睡。
有一天早自习，向明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还特别运气不好地被琴姐看到了，不过琴姐也没说什么，只是催促他抓紧时间。
“哎，杨婉晴，他们是魔鬼吗，吃饭、洗漱和洗澡好似赶着去投胎，而且好像身体生理一点事都没有”，向明很奇怪很小声地问。
杨婉晴：“也没你说得那么言重，他们大多都是原一中的或者有一些人都习惯了快节奏，只是你太磨磨蹭蹭啦”。
向明：“哪有，我已经很快了，吃饭也比之前快了许多”。
杨婉晴：“那你还迟到？别狡辩了，就是你太慢了。现在早读呢，你快点读书啦，要不然等下我俩都被琴姐抓”。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到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
书声朗朗，你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辛苦，你也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压力或者烦恼，更多的只是觉得他们在无忧无虑地读书而已。唉，其实也没有绝对的谁错谁对，只是考虑事情的角度不同罢了。
在中国，十八岁的天空，演绎的就是为他日金榜题名而挥汗如雨。
林家的人，都有一股蛮劲——为目标不知疲倦地努力。向明的爷爷奶奶虽然七八十了，但一刻也不想闲下来，不是为挣钱，只是还有努力的心。他们可能是想多重一些果树或者庄稼，子女儿孙归来时可以享受他们的劳动成果，抑或是为想叫儿孙回家看看创造一些理由吧。村里的人都笑二老傻，子女儿孙每个月都会给生活费，正是可以享福时，何必那么辛苦呢。二老哪里会去理会这些闲言细语呢，只是默默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快不快乐，辛不辛苦，值不值得，只有他们当事人才懂了。
向明也很好地遗传了这些“基因”，有了目标，就会奋不顾身地去努力。
冲去食堂吃饭、再赶回来教室午练，下午跑操、冲去食堂吃饭再冲回宿舍洗澡，之后再赶着上晚自习。汗如雨下，衣服湿了，这只是向明的日常，是每个高考生的日常。教室里每天都有写不完的试卷等着他们，也不可能写完的，因为每天都会发新的。晚上下课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忍受的肚子疼，久久才能入睡。这就是向明的复读的日常生活。
向明有时候觉得不是他在自己主动走路，他是被人群推着走的。
人潮汹涌，逆流而上，可能会尸骨无存，也可能是万人之下。又有多少个人会去尝试呢，毕竟普罗大众，寒门出身者在大众。
学校每个星期的周日下午会给学生放几个小时的假。即使才有几个小时，却是众多高考僧的“回血”时间，也是众多小贩的黄金时段，校门口早早地就摆满了各种小吃、水果牛奶、日用品，甚是别有一番热闹。学生们三五成群，有去买一些“补给品”的，有去网吧打游戏放松的，离家近的回家吃顿好的。一言蔽之，对自己有不同要求的人，没人所思与安排都不同。
向明深知自己体能不行，每周日下午的小小假期，他都会抽出一个小时左右来跑步以锻炼自己的身体。每次跑一个小时下来，他无不是衣服湿透了的。周围的同学，甚至是家里人都以为向明怕出汗，其实不然。向明并不是不喜欢锻炼，也不是不想出汗。只是平常锻炼出汗了不能马上洗澡，这是他最害怕的。
月考时，向明的语文作文得57分（作文满分60）。他在作文中有一段写到：“而今恰同少年，暂且无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只需把握当下，为自己短期的目标挥汗如雨即可。亦无需太过向往诗和远方，暂且奋力苟且当下方为上上策。”
大多数同学为了写好作文，都会去找很多素材或名人故事来看。作文时，把一些名言，名人实例往上套。如此确实可以得高分，但向明却十分反感。他认为作文应是发自内心的所想集平时所感所悟，无需为分数而“为赋新词强说愁”、太刻意。也因此，向明写得作文极少得高分，他写的作文显得格格不入，语文老师没少说他。
史梅华，21班的语文老师，师范生出来的，有很强的责任心，不管是差生或是优生，都会关心。常常因为向明的作文不及格而苦恼，史老师没少单独面对面批改他的文章。之后向明虽然有所改变，但作文大体上还是随心所欲。史老师有一次把向明叫到她的办公室，面红耳赤地说：“既如此，你要努力把前面基础题的失分降到最低最低”。
后来，向明也没有辜负史老师的一片好心。跑操时，汗水把一本语文必背小册子都滴湿了，依然很执着地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