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都是黑的,我妈打开了灯,刺眼的光硬是将我拽起来,我知道,我该起床赶火车了,可是才五点半啊。我又躺回去,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留着眼泪,想继续被窝的温存。听着洗手间不断传来的水声,我知道我还有时间赖着,我真想永远的赖着。
十分钟过去了,我妈尖锐的嗓子化作黑夜中的脸,劈开我严丝合缝的眼皮,只好挣扎着起来,胡乱穿着衣服。
“都几点,等下掉车了。”我妈还在一旁不断数落着我,我不想理她,慢吞吞地攘近洗手间,每日第一刷。
我站在厨房门口,嘴里蔓延着清凉的薄荷味,盯着锅里冒着白气的饺子,鼻子有点囔。那二十多个饺子躺在盆里,我蘸着酱,一个一个往嘴里送,不经意地看了下时钟,六点零五分。
“明天早上你吃什么?”
“我自己煮点饺子。”
“记得订个闹钟。”
“嗯。”
饺子是猪肉香菇馅的,咸淡适宜,汁水浓稠,蘸酱酸咸,透着一股浓浓的异香,我夹着一个,放到了嘴里,清凉的薄荷味渐渐被压了下去,唇齿都是猪肉香菇碎馅,酸甜的交响乐在口腔环绕,味蕾是观众,正鼓着掌。
我一个接一个的吃着,渐渐地就吃不下去了。
“妈,我吃饱了。”
“吃这么点。”
“我平常都吃十五个。”
我看了眼时间,六点十五,就进了屋,收拾着零零散散,我妈从房间里出来,吃着剩下的饺子,大口大口,不像平时一般细嚼慢咽。
我收拾好一切,背着包,又看了一眼卧室,像是告别一样叹了口气,转身关灯出去了。
我妈骑着雅迪小电动驼着我,风从裤子外边透进来,我哆嗦了一下。两人这般披星戴月,在困顿的早晨飞驰着。
我远远的望见通往潢川的大巴,它停在那里,像是望夫的石头,我心里徒然生出了害怕。
我妈把车停下,大巴的司机正装着行李,司机接过行李,就着余下的缝隙,硬塞了进去,像是塞着我的心,挤压变形,有点痛。司机赶着时间,催促我快上车,我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到了车上才觉得怅然若失,看着我妈远去的背影,胃中的酸楚翻滚,我轻轻得叹了口气,做着迟来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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