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手心的伤痕

作者: 康稻宁 | 来源:发表于2019-10-30 18:04 被阅读0次

          小杰在村里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在他五岁那年,爸爸妈妈就离开了他去往广州打工。他还记得爸爸妈妈离开的五月份的那个早上,那个早上,不仅深深印在他心里,也在他的手心和膝盖上留下了一块抹不去的印记,那是爸爸妈妈第一次离开他出远门。

          那天天还未亮,爷爷拄着拐杖来到了小杰的床边,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小杰,爷爷叹了一口气,然后就轻轻叫小杰的名字,小杰被爷爷叫醒了。爷爷轻轻地说:“小杰,爸爸妈妈快出门了,要去打工了,我们一起去送一下他们好吧,图个吉利。”小杰听完爷爷的话,朦胧中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不知道爸爸妈妈要去哪里,他只知道爸爸妈妈要离开他了。小孩子的眼泪,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如此单纯的流了下来,抽噎声一段接着一段。

          他红着眼睛,断断续续地问爷爷:“爷爷,爸爸妈妈要去哪里打工呀,远不远,啥时候会回来呀,是不是要很久?”面对着孙子一连串的问题。爷爷停顿了一下,然后摸摸小杰的头轻轻地说:“爸爸妈妈出去是为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日子,为了让我们的家更好,为了小杰以后能好好读书,考大学。”听完爷爷的话,小杰突然抱住了爷爷。在爷爷的安慰下,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大堂。

          爸爸在检查最后的行李,弄了两个大包裹,妈妈在烧香,双手合十的向观音菩萨祈祷平安。小杰来到妈妈身边,看到妈妈跪在菩萨面前,嘴巴一动一动的,小杰哽住了声问:“妈妈,你在念什么?”看到小杰,妈妈牵住他的手,示意让他也跪在草团子上。小杰很听话,跪了下去,小杰知道妈妈在求神保佑,他也闭上眼睛学着妈妈的样子,许了一个愿,他希望亲人都好好的。

          “差不多了,快六点了,这个时辰出门更吉利,鞭炮准备好,出门的时候打。”妈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对着爸爸说。爸爸也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迎合着妈妈,爸爸背着一个大包,妈妈背着一个小点儿的包,一起走出了大门。小杰扶着爷爷慢慢迈出门槛,爸爸在最后面点鞭炮,鞭炮在未全亮的天空蹦着火花,在巷子里隆隆地响着,估计这鞭炮声,也会把邻居吓一跳。

          乡村的早晨露水重,空气有点湿冷湿冷的,但是天上的星星清晰可见。小杰时不时抬头看看星星,然后问爸爸妈妈说:“星星那么多,真的会有人去数吗?”

          爸爸先开口了说:“在古代真的有一个孩子哦,他真数了星星,你们课本里以后会学到呢,不过现在,应该没有人会去数了,天上的星星上亿颗,太多太多了,除非那个人夜晚睡不着,数着数着当催眠使。”说完爸爸笑了起来,妈妈跟爷爷也笑了起来,最后小杰也笑了。

          时间过得真快,天渐渐亮起来了,天边露出一点儿鱼肚白。他们沿着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一直走,过了一个大弯,有一个斜坡。爷爷拄着拐杖,走不快,下坡也不敢走快,泥巴路面上到处都是沙子,一不小心就容易跌倒。爸爸开口对爷爷说道:“要不然就送到这儿吧,你带小杰回去,让小杰再睡一会儿,难得今天不用上学。”妈妈也跟着附和了一句说:“爸在家要保重身体,照顾好小杰,我们很快就会再回来的。”说完又摸了摸小杰的头,抱着小杰说:“小杰不哭,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在家要听话,好好学习,平时能做的事也多帮帮爷爷。”

          小杰知道此刻他就要跟爸爸妈妈分开了,心里一酸,眼睛就红了起来,眼泪还是没有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完再三叮嘱了一番,就转身向前走去,妈妈心里隐隐作痛,她舍不得孩子,只是一直忍着没有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她怕孩子看到会更加难过。小杰刚开始只是呆站住在那里,哭声越来越大,过了十几秒,大声叫出了声。“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走,我舍...不得,舍不...得你们,不去...打工了...好不好?”听见小杰声嘶力竭的哭声,妈妈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情感,流出了眼泪,爸爸只能在一旁安慰着。小杰边哭边跑上去,爷爷拄着拐杖站在原地,他知道孩子第一次离开父母,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舍,哭出来会更加好一点。

          就在跑得过程中,小杰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体向前扑倒,手掌扑在地上,沙子钻到掌心里面了,膝盖的裤子也磨破了,淋漓的鲜血从手掌跟膝盖上流了出来,爷爷看到后身体怔了一下,拄着拐杖疾步向小杰走去。爸爸妈妈听到小杰摔倒的声音,放下了包袱,转身跑了过去。小杰顾不得疼痛,站了起来,只感觉心里特别酸,手掌跟膝盖麻麻的,他看着磨破的手跟膝盖演变成一阵阵钻心的疼,他顾不得,他还是向爸爸妈妈跑去。来到爸爸妈妈身边,小杰更加觉得难受了,他一直叫着爸爸妈妈,看着小杰受伤的小手跟膝盖,妈妈的眼泪也无声地再次流了下来。妈妈在路边抓了一些草,为小杰扫除手掌里面的沙尘,然后嚼碎了一些青草敷着,紧紧抱着小杰,任眼泪打湿衣裳。爷爷在一旁看着,还是拄着拐杖,只是皱着眉头不停地叹息。

          哭声还是留不住爸爸妈妈的离去,妈妈为小杰简单处理好伤口,跟爷爷交代了几句还是转身继续走了,小杰被爷爷拉着,小杰坐在地上呆呆的,向丢了魂儿一样,可能是眼泪哭干了,或者哭累了,竟然没有哭了。这时爸爸妈妈已经走出了很远,过了一会儿,小杰稍微心绪平稳了一些,爷爷带着小杰往村子里走去,此刻天已经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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