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如水。
普通病房里已全部熄了灯。
护士小卢从冰箱里取出两个冰袋,用治疗巾包好,走进重病房,抬起的眼眸落在30号病床上,守在床边的女人刚将体温计放好,白日里飞扬的眉眼染上了一抹柔软。
“体温有降下来吗?”小卢问,又望了一眼边上的监护仪。
“刚探过,38.5℃。”
小卢点点头,并对女人说道:“我先把冰袋换了,再给他吸一下痰。”
女人的动作十分娴熟,不用小卢多做解释就配合得很好。
“都是我的错……”在小卢转身处理吸痰管时,女人突然低低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责。
小卢手上的动作一顿,却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她知道,这并不是女人的错,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她巡视了一圈其他患者,抬脚离开前,眼睛再次转向了女人,只见女人伏在床上男人的耳边,眼里有晶莹的水光,“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小卢眼里一痛,退出了病房。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还能不能醒来?这在医学上也很难说得准。
是的,男人现在的状态,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
女人的处境很不好,丈夫意外成了植物人,她的细心照顾反而成了婆家防着她的理由。但可笑的是,男人的高烧,偏偏就是在婆家人照顾下才出现的。
小卢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望过去,看到女人拿着两根浸过水的棉签,小心为躺在床上的男人湿润干燥的嘴唇。
时钟指向了凌晨五点钟。
小卢知道,黑夜过去,白天降临,这个女人,又会扬起向日葵般的笑容,一如初见那般明媚。
可向日葵的眼泪,谁又曾留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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