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麦

或许是天旱的原因，今年夏收的时间比往年提前了一些。

老家种了三亩多一点麦子。早就在前几天，父亲就坐不住了，不停地和母亲唠叨着如何收麦子去。终于，在父亲接到老家里的电话后，急急忙忙坐车，回老家收麦子去了。

自从父亲和母亲到小城给我帮忙带小孩子后，我就觉得他们总是心神不定，待不住。原先想，父母辛苦一辈子，趁着帮忙给我带小孩子，让他们到城里享受一下带孙子的天伦之乐。可事实是，他们待得不舒服，总觉得很别扭，全然没有在乡下老家那般自在。这也不难理解，他们熟悉了乡下的生活，猛地来到城里，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其它，不适应在情理之中。

父亲回老家收麦，母亲的心是闲不下来的，她不停地给父亲打电话。在电话中，她像一个指挥官一样，不时地了解情况，从而指挥父亲做什么。父亲回去当天，麦子已经黄了，能收割了，但就是等不来收割机，干着急没办法。中午回家后，听见母亲在电话里不停地埋怨父亲，语气十分不快。我向母亲问父亲回去收麦子的情况，母亲冷冷地怼了我几句，哽的我说不上话。母亲就是这样的人，一辈子强势，很少在意别人的感受。

我给父亲打了电话，问了一些家里收麦的情况。父亲脾气相比母亲就好得多了。老家的麦地，全都在高处，缺水。一遇到少雨天气，麦子肯定是要减产的。尤其今年，就没有下过一场好雨。父亲在电话里，有些无可奈何，麦子黄了，早就能收割了，但就是没有收割机。老家的麦地，早在前几年开始用收割机收割了。父亲在老家等收割机多半天，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回来。

父亲回老家的第二天，天就下雨了。农村人一年中，最害怕的就是夏收时下雨。若是下了连阴雨，期盼了一年的收成就要随着天气发霉。这下，本来心情不好的母亲，情绪异常反常。望着窗外的雨水，母亲抽着脸，神情低落。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要轻易去问母亲，她心里早就在老家的几亩麦地里。在她心里，麦子若是因下雨发霉了，肯定和我脱不了干系。在她的逻辑思维里，自然而然会迁怒于给我哄小孩子。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小的时候，我就怕母亲。现在依然还是，虽然她不像以前那样发怒。她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时不时因为莫名其妙的事就生闷气，动不动就沉着脸，好像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欠她似的。

好在今天终于雨停了，天气又露出笑脸。在老家等待收割小麦的父亲，终于等来了收割机，三亩多的麦地不消半个小时收割了。收割好的麦粒也全部晾晒在家门口的水泥路面了。

中午回家，母亲心情不错，一改昨天的满脸愁云。我想，父亲早就把麦子割了的消息告诉了母亲。父亲一辈子顺着母亲，大事小事都要向母亲汇报，这一点，我是明白的。

父母老了，能让他们牵挂的莫过于老家里的那一点小麦了，这是他们一辈子打交道的东西。麦子收割晾晒了，他们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收麦的日子，就是紧张这么几天。等天大晴，烤晒几天后，老家的麦子就会收割完毕，粮食颗粒归仓。父亲和母亲也就安心了，再也无须为老家未收的麦子拌嘴操心了。

但我心里还是明白着，即使夏收完毕了，父母在城里继续给我带孩子，但他们的心里，还是觉得老家待着踏实、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