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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那条河

村里的那条河

作者: 木_乃伊 | 来源:发表于2020-07-06 16:38 被阅读0次

    很多河都有名字,甚至是很响亮的名字,比如黄河、尼罗河、亚马孙河、田纳西河、密西西比河等等,这些河一说出名字就使人知道是哪一条,坐落于哪个大洲,流经哪个国家。也有一些河就显得逊色,不过也有名字,比如我们县城的鹳河,我们市的白河,对于这些河,不是本地人或是研究河流水域的专家是完全不知道的。我今天要说的河还比不上这些逊色的河流,我至今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村里的人说,去河里去河里,我就知道他说的是哪里。

    我们村叫奎岭村,即使是省级区划地图上也不会显示,那条河在村子的西面,河道弯弯曲曲的绵延,村子也就弯弯曲曲的绵延。在我小时候,河里还有水,大面积的挖掘河床泥沙做建筑材料的时代还没到来,那时候河水不仅清澈,而且洁净,对于我们村里的小孩来说,最喜欢去那个很大的泉眼处喝水,或者用手捧起,或者整个身体趴下去直接豪饮,由于没有钱,那种甜甜的有颜色的饮料还不能奢求享用。这里的泉眼水并不清甜,几乎是没有味道的,但是我们就是爱喝,一直要将肚皮撑得圆圆的。平时,这孔泉水以下大约一米的地方开始是大人们洗衣服的场所,那时候村子里的妇女们都是挎着一整个篮子的脏衣服去那里清洗,长年累月的洗衣粉把那附近的河底染成了白色,不过,这种可能污染的河底装修并没有造成鱼儿们痛失家园,鱼儿们依旧在这种低浓度的洗衣粉溶液中畅游。

    这条河对幼时的我们来说,就是乐园,如果这条河现在还是像二十年前那样丰腴的话,我想,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仍然算是乐园。母亲曾经告诉我,我小时候很怕水,她讲的可能是我三岁以前,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我已经是水中的霸主了。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段时间,河中水草很丰富,鱼儿也很多,随手往草中一抓,就能抓到很多鱼,尤其在靠近水库的河段,抓鱼几乎不用渔具。可是很快,草中的鱼不是那么多了,不是很好抓了,渐渐地,我们就开始了钓鱼。那时候钓鱼的鱼竿是细竹竿,线和鱼钩五毛钱一副,票子是白色的塑料泡沫,饵料是活蚯蚓。中午吃过饭,用十分钟挖好蚯蚓,便呼朋引伴的前往河里,我们会选择较深水面又较平静的宽阔水域游泳,赤条条的在水里耍两个多小时,直到嘴唇发紫,也正因为这种露天顶着大太阳洗澡,整个童年的我都是黢黑黢黑的。洗完澡大约下午两三点钟,我们就带上渔具和蚯蚓去其他地方或者就在洗澡的地方钓鱼,鱼获并不稳定,往往新开辟的渔场收获颇丰,可是渐渐地就开始惨淡了。由此,我觉得鱼儿并不笨,所谓七秒钟的记忆纯粹胡编乱造。基于鱼儿们不断提高自身的防范意识,很快就会掌握不上钩而吃掉蚯蚓的技巧,我们不得不不断开辟新的渔场,这种人鱼之间的较量一直持续到我小学毕业。

    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可以说那条河给了我至少二分之一的乐趣,对于其他的小伙伴们,大约也是如此。伴随着小学和童年的结束,挖掘机开进了河里,原本平整的河床变成了一处处的深坑和小山,挖出去的泥沙换成了一座座商品房的大楼。随着泥沙的消失,水流也渐渐的变得小又小,终于,那条河干涸了,变成了仿佛荒冢地一般的寂寥处,曾经成群的鱼虾没了,丰腴的水草没了,呱呱的蛙鸣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荒草、高高低低的深坑或小山、以及寂寥了无生机的夏夜。如果不是我真的在那条河里游过泳,饮过水,我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流淌过生命的源泉。

    后来出生的孩子是多么得不幸,他们不能像我们一样在那条河里游泳,不能在那里钓鱼,而那眼清泉早已成为我们记忆中最深的回忆而消失于历史,他们再也看不到了。我的一个堂妹,比我小了十六七岁,可是她的童年不能与我的相比,当我从九岁的她口中听到“无聊”这个词时,我就知道她的童年已经结束了,比我的要早三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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