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坟

今天是旧历三月三日，上巳节。在往古，上巳节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人们在这一天踏青、修禊，想起来，总是热闹又风雅的。只如今，时移事迁，像永和名士们的兰亭雅集，或者杜子美《丽人行》里的诗景，总是相去越来越远。而取而代之的，是人们利用这一天来上坟祭祖。

村里年老的珠宝和富宝一早就来我家。她们是来串门，同我母亲聊天的。但她们一见到我母亲就带着疑惑说：

“坟地上来了两个人上坟；认不出是谁。他们连坟都找不到！”

母亲听了也觉得奇怪。

“会不会是镇上人？”两个老太又说。

“镇上人谁会把坟作到我们乡里来。”母亲断定地说。

母亲随后转去屋后。距屋后不到一百步，即是村里、四周有些隆起的坟地。很快，母亲看到阿祖的坟上升起焚烧冥纸的烟火。并且隔有一会，又看到留生夫妇俩坟上升腾起的烟火来。

“是雪在上坟。”母亲后来向我叙述时说，“和雪一起来的男子，是珍的儿子。珍在苏北打理自家的厂，她自己没空来，所以叫她的儿子来替代她上坟。”

珍是雪的姊姊。她俩都是留生的女儿。而雪同时又是阿祖的媳妇。

“两个老太婆到底年纪大了。她们有些糊涂了。”母亲在我面前带有善意地数落珠宝、富宝她们，“人们来上坟，怎么会连自家的坟都找不到呢？！”

母亲在屋后，候雪上完坟，雪正欲坐珍的儿子的车子返回镇上，雪在乡道上迎面见到我母亲，于是她俩攀谈了一阵。

而当母亲把这些话诉说给我听后，我对于古人在上巳节的风雅几乎在美好的心里涤洗殆尽，而觉得，只要在清明前后，都适合扫墓，寄托哀思了。

我想起先后而亡的我的小姨母，我的祖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