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生死之外皆小事
有人说,传承之外皆小事
有人说,演化之外皆小事
他们是谁?
第1种人对自己的生命很看重,我管他们叫player,也就是玩家。玩家最喜欢的就是不断获得新鲜的,有趣的体验。他们可能喜欢旅游,但一定不喜欢漂泊不定的感觉。因为那太不安全,太容易game over。
第2种人眼里,生命也可以是筹码,只要结果对他有好处,他就可以上赌桌,但他不轻易上赌桌,除非他保证规则对他最有利,他一定赢。而最厉害的赢,不是赢一局,而是赢永世,所谓诸葛遗计退司马,躺进棺材还能赢。但如果所托非人,传承没做好,还是赢不了。所以传承太重要。我管这种死了都要管别人的人,叫leader。
在第3种人眼里,生命不重要,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把他想做的事情办好,而这是不确定的。但他必须相信能够做成。只要有一点能够做成的希望,也就是成功概率,第3种人就敢把事情推进下去,他不怕复杂,就怕不够复杂,以至于没有一点点可能,地球从无到有,从简到繁的演化过程够复杂吧?他就怕这么复杂的演化,也不能留给他一点点做成的概率。他怕的是演化结果证明他做不成。他有一点无畏的精神色彩,我管他叫captain。
从博弈的角度,player是在博弈规则里的适应者,只需要自己生活得好,他只需要维持一个他的舒适圈。
他是最没有风险意识的,为了保持舒适,他对直接损失非常厌恶,不惜主动避免直面风险,他只想吃老本。
从做事的角度,player是“自己干”,他们就像普通人,普通人不想面对风险,其自身就是他们拥有的最大的确定性。确定性是安全感的来源,有钱就是最常见的确定性,有些社会分工专门提供确定性,以至于很多普通人被服务行业惯坏了,现在很多人愤青、医闹,就是以为有钱就能买到舒适、健康。
leader不相信这个。他相信的是被他利用、使他胜出的博弈规则。
从博弈的角度,leader是在博弈规则里的胜出者,他只需要规则保持原先的样子,就一直有很高的地位。
他非常有风险意识,因为一直有人在跟他竞争,只不过他占有了关键位置,有领先优势,但优势是会过期的,所以他一定要不断建立对他有利的规则,但其他胜出者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也希望建立对各自有利的规则,所以均衡之后,谁都没有特别大的优势,只能维持原来的规则,或者更糟糕一点(对leader来说),只能在规则的演变趋势里提前占好位子,而这已经非常难,非常好了。
leader是“我指挥你们干”,这有点像企业家,手下有一帮人为他做事,管理着n个舒适圈,从这些舒适圈里获得非对称红利,也就是享受高地位的福利。
captain也面对风险,但他不太在乎福利。
captain是博弈规则里的异见者,他不在乎博弈规则,不在乎地位,不在乎舒适圈,而是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人一起干当然好,而即使身后没有人,他也是一个人的带头人。
所以他面对有很大的风险,但他把不确定性视为机遇。
captain是“带头干”,这有点像创业家。一般创业者的目标是守业,立业而守业,成为胜出者和保持胜出者。而能够连续创业,跨界创业的人,他会不断面对风险,却不在乎福利,我以为他是创业家。
前两种人都好理解,只有captain反直觉,举个例子,有一种病叫慢性心衰。
得了这个病,心脏功能会逐渐衰竭,病人的生存质量越来越差。到最后,甚至连平躺都成了奢望。
想要治愈只能心脏移植。全球每年有约100万严重的心衰患者,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但是,哪有那么多供体给病人呢?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美国的医生们最先研发出了人工心脏。在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之前,代替心脏工作。
1982年12月2日,61岁的患者克拉克(Barney Clark)第一个走上手术台。
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但是效果却不理想。
术后,克拉克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胃管、尿管、引流管。
更痛苦的是,有两条2米多长的软管子,从他脖子两侧的大血管一直连到体外的一个机器上,这个机器就是空气压缩机,它负责驱动血液。
但是最后,克拉克的器官还是全部衰竭了。
他经受了112天的痛苦,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其实,如果不做这个手术,有可能他会活得更久。
估计你会想,这是个什么狗屁手术,这不是忽悠病人吗?
还真不是。
手术之前,克拉克很清楚第一例手术不会太成熟。不做手术,这个烂心脏还可以凑合着用一段时间。做了手术,就可能是痛苦和死亡。
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手术。他说了一句话,“只愿医生经此获得的经验,在未来可能用于拯救他人”。
我认为克拉克就是一名captain。
player更容易染上迷信,也愿意安乐死,如果不是妨碍行动,也可能想在临死前疯狂一把,因为死亡给了他免受惩罚的确定性保障。
leader更愿意多活一会儿,一边要安排好后事,一边还要享受临终关怀,前者是想着,“自己走归走,家业不能被对手拿走”,后者是终了前也要享受高地位的福利。
只有captain敢赌命,只有captain敢为了别人赌自己的命。
我们经常是player,leader,captain三种人的混合,混合比例的不同,我猜测是因为“追求幸福的永恒需求与当前幸福水平的矛盾”。
想要追求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普通人付出的最大的代价就是忽略不确定性风险。吃老本当然非常舒服,但付出的是未来的安全,老本吃越久被新人干掉的风险就越大。但普通人不太愿意追求未来的幸福,因为那要思考很多问题,支付很多代价,也就意味着现在的不幸福。
企业家已经成功,但是他后面的追赶者实在太多。他面对很多风险,很多不确定性,很难感受到幸福,他的地位时刻在被威胁。但他面对风险,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放任累积,他会及时处理,而他现在已经占有优势,也还在为此支付代价,他的未来一定会更加可靠,更有安全感,即使他现在可能不感到幸福——未来还有未来,他可能永远不会感到幸福。
创业家也许永远不会胜出,创业家也许永远不会安逸,但做他想做的事情已经给他带去高水平的幸福感,哪怕这件事要求他孤注一掷走钢丝。如果说持续思考的企业家正在不断降低未来风险,不思进取的普通人未来会支付惨重的代价,那么创业家也许现在就会死的很惨。
真实世界,幸福是个主观感受。我们永远走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即便我们对于幸福的敏感度是有限的,即便这是一条边际效益递减的路。我们一会做player,因为暂时安全,就想玩会游戏;一会做leader,因为面对威胁,不得不应对风险;一会做captain,因为内心充满力量,足够抱着梦想向前。
在那一个时刻,你快乐,你焦虑,你充满活力。你该知道,你正在扮演谁,而你不该忘掉谁。
真实世界,不是一条曲线说得清的。每一个时刻,都该记得,“你有你的计划,而世界另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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