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迷雾

看着这群浑浑噩噩聊着天的人，我似乎也恍惚了，我仿佛进去了另一个空间，我试图说服自己给予他们足够的理解，可是不管怎么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他们聊着自己脑子里仅有的那些东西，脸上露出非常惬意的笑容，他们超脱的样子像极了在农舍门前悠然自得的动物们，无忧无虑，而又似乎充满希望。

可是，为何我如此悲伤，我的悲伤来自何处，是对这一切的怜悯，这一点我非常确信。我把目光拉回到自己身上，一头带刺的头发，朝着四周方向伸展，就像卷曲起来的刺猬，仿佛要刺破这烦闷的空间，一双充满了力量的忧郁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这迷雾中的空气，仿佛空气中还隐藏着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即使你装的如此深沉，你还不是一样迷茫吗？你要的是什么？”我以为我站在桥上看风景，原来我身在风景之中，被人看。我以为我能够站在我自身以外审视自己，原来我还在我之中，我并不能完全看清我自己，原来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骗子，隐藏着不为己知的一切，却假装自己了然于心。

这一切是我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原因。但这不是我痛苦的根源，这一点我很确定，但又不知它源于何处？只知道这世界是痛苦的，包括自己在内。

我行走在一条熟悉的路上，熟悉的没有任何新奇之处，每天都是原来的样子，路边树叶上的灰尘似乎找到了安放之处，一阵风吹过，它们还是倔犟的依附在上面。或许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树叶只是暂时休憩的一个虚拟飘摇的地方，它们的归宿是地上的泥土里。它们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大雨来洗净盲目的迷茫，水利万物而最终让万物找到自己的归宿。泰勒说的水是万物之源，虽然被证伪，但我要说，水是方向，是生灵所要遵循的方向。

在这路上，除了这疲惫的树叶还值得眼睛停留片刻之外，其他如同死灰，我看不到任何生气，连同那行走的人也是如此。面如死灰，僵硬的面部肌肉挤出来的笑容，都显得狰狞和可笑。不错，这就是我内心的写照，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所看到的都是死灰。任何一个人可以这么理解，包括我自己，当然需要足够的强大的敏感性，我深信这所谓的“任何一个人”只有我自己。如此孤独，如此暗淡，如此黑暗，如此敏锐，如此具有穿透力。

我还在路上，这路只是脚的路，而不是心里的路。一边用脚走着不想走的路，一边寻找心中之路。那条称为道路的路。

我决定沿着水流的方向，寻找那条心中之路，这是让我保持希望的唯一救命稻草。这是迷失在原始森林里的人寻找出口的唯一方法，也是寻求精神之水的方法论。水是生命精神之源，也是生命精神之方向。

原来我就是那一粒灰尘，把自己寄托于树叶，而我把精神之路寄托于水，如此相似。

我笑了！笑的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