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明哄睡了孩子，自己又迷糊了一觉，醒来后她到客厅开了灯，看了眼墙上的钟，半夜十一点半了。李然还没回来。
她真想去把门反锁上，让李然拿钥匙也开不开。李然对她不冷不热也就算了，对孩子也不管不顾，最近不到半夜都不回家，他们俩连说句话，见个面都难。
林明抑制住了想去锁门的念头，关了客厅的灯，躺回双人床，躺在孩子身边，但睡不着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得和李然谈谈了，林明想。
过了一会，林明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李然回来了。但脚步声并没有进卧室，应该是去了书房。不知又过了多久，客厅里又响起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李然进卧室了。一阵窸窸窣窣，李然应该是脱了外衣，接着他应该是躺到了床上，躺在了孩子的另一侧。
幽深的黑暗里，林明瞪大眼睛，但什么都看不见。她小声说：“你回来了，咱俩谈一谈吧？”
“明天白天谈不行吗？”李然的声音依然冷淡，还透着不耐烦。
“白天我看得见你吗？你哪天不是半夜才回来？”林明一张嘴就是一股怨气，她明明不想这样的，于是她平静了一下心绪，接着说：“今天我不想和你吵，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拖太久了。”
李然的声音：“那好吧，你说吧。”
“你还爱我吗？”林明挣扎着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虽然她早猜到答案了，但她觉得这个问题还是要李然当面回答一下，而李然的答案将决定林明下一步的计划。
沉默，但时间不长。林明还是紧张了，她望向天花板，但真的什么也看不见，是盲人眼里的那种黑。
“不爱了！”李然的声音不大，但异常的清晰，断没有听错的可能。
一瞬间，林明眼睛一热，眼泪汩汩地流出，但她没有哭出声，孩子还睡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小声说道：“那咱俩离了吧！”
其实林明知道，李然和他一个女同事挺暧昧，过小年那天是星期天，李然破天荒带孩子出去玩了半天。回来后，孩子和林明说“妈妈，今天是爸爸和一个阿姨带我去玩的，还给我买了棉花糖。他俩以前也带我一起玩过。”……
黑暗中，林明听到李然说：“能不离吗？这么过不行吗？”
“不行！”林明说：“你明明都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过下去？”
“因为和谁过其实都一样！”
也许这就是李然，但这不是林明。林明说：“我和你不一样，在我这儿，要不就好好过，要不就不过，我没法凑和！”
李然说：“那就离吧！”
孩子还在熟睡，他才八岁，二年级。
二、
今天单位事情不多，林明在电脑上百度“离婚协议”。他俩的东西好分，就一套房，三年前买的，贷款一直林明还，三成首付是之前那个旧房子的卖房款。一向愿意圣母心大发作的林明这回觉得房子不能和李然平分，因为她要带着孩子，不能没地方住。一辆十万块钱的车，开了五年了，给李然吧，算是她自己心里的小平衡。没有共同存款，俩人一直AA，生活开支和养娃开销也始终是林明出。抚养费，不要了吧，要他也不能给，那就写上让他多来看看孩子吧，毕竟是个男孩，还需要有个父亲。
离婚协议很快写完了，林明用QQ发给了李然，因为这些天，李然还是半夜回家，甚至有时都不回家。林明又给李然发了条消息：“离婚协议你看看行不？哪天有空，把事儿办了吧？”
过了一会，QQ响，李然的消息：“协议没问题，孩子跟你能过得好点儿。办手续过一阵行吗？最近忙。”
“你抽点时间吧，一个月前你就说忙。”
“那好吧，后天吧。”
“好，上午下午？”
“下午一点半吧”
“可以，后天下午一点半，区民政局见”
民政局里办离婚和办结婚是在同一层楼，离得还挺近。林明和李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丝毫没有默契地等着办离婚。
看着一对对年轻男女喜洋洋来结婚，林明深深叹了一口气，心还是挺酸的。十三年前，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李然那时的口头语是，不敢确定自己会永远爱她，但至少会爱50年！
林明苦笑，这才几年，誓言早就飘散在风里；而李然于她，也并不是父母包办，外人勉强，的的确确是她林明自己选中的人哪！
轮到他俩了，办事员话不多，也没怎么劝，问了原因是感情不和之后，就拿来了一份制式的离婚协议，林明在她的指导下很快填完了。林明和李然各自签字，摁手印。
离婚证是有工本费的，不到一百块钱。李然跟在林明身后去交钱处。轮到他俩交费了，林明余光看到李然习惯性地退后了半步，林明没忍住，冷笑了一声，然后走上前交了费。
以前一家三口出去吃饭，也从来都是林明付帐，李然退后半步看着。
离婚照和结婚照不同，是单人照。结婚证也并没有收回，只是盖了个表示作废的章。
出了民政局，林明还想，没准李然会像电视剧的离婚丈夫一样，要请她吃顿分手饭，她还想着要以什么理由拒绝，结果李然没有这项提议。李然甚至没有提要回家收拾东西。
但林明还是留了句话给林然：“现在我也不会开车，周六的围棋课，还是你接他上吧。”
李然点点头，他俩旋即各奔东西。
林明的亲人，朋友没有一个知道林明和李然已经离婚了，她也没告诉孩子。过后好些天，林明一直心有忿忿然。明明在婚姻里她付出得多，也没有大错，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
李然倒也还行，周六按时接送孩子去上围棋课；而孩子之前也习惯了爸爸总不在家，暂时倒没看出啥异常。
又到了周五，林明接完孩子放学，就在附过一家小饭店带孩子吃饭。正点菜呢，她收到一条短信：“既然你都决定放手了，就别再缠着他不行吗？孩子你不能自己带吗？”是个陌生号码，但林明知道是那个女人发的。她气坏了，当即想骂回去，可又想了想，自己不能和她一样啊，骂她又有什么用。于是她给林明把这条消息给李然转了过去，又加了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人！”
李然没有回。接下来的两个周六，他还按时接送了孩子学围棋；到了第三个周五，他发了个信息给林明，说自己要加班，第二天不能接送孩子学围棋。再后来，他音信皆无，林明每周六带孩子做公交车去上围棋课
……（未完 再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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