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堰访凶

八月的第一周，基本是和都江堰人民在同一片蓝天下——与剑一起随晶编导、东摄像、灿司机二进都江堰拍摄一期《焦点》，关于三个18岁左右少年割断了另一个19岁少年的喉咙的案件，起因仅因敬酒未喝。

我们这一车人有意思，年龄相当，除了灿哥（不是前面提到的摄像师灿哥）中年发福外，而他恰恰又是一位最好耍的人，身为办公室主任亲自驾车，据晶晶说他平时对别人还是蛮“歪”，惟独对我们这么“好”。我想，这多半是因为晶晶这位出了名豪爽耿直的女编导吧，早在开始跟静编导时我就听说有这么一位“钱多多”姐们了，呵，果不其然，剑上周跟完她后告诉我晚上在都江堰江边喝啤酒吹风无比惬意，四个人吃了三百多（备注：吃饭开支要从编导收入中扣除），汗，照这个水平吃几顿算下来她做一期节目基本不挣钱，比如我们这次，头天刘一手火锅，第二天两顿手掌鸡。

这就是每个人各异的性情为人，构成丰富多彩的社会。晶晶其实家境也不算什么大富，但为性情中人，懂得享受生活而已。我和剑基本上也是这样，只不过要有实力做保证。而灿哥更是一个让人受不了的家伙，一路上完全把东摄像（黝黑精壮81年的小伙，栏目最年轻的摄像师）洗白了，我们笑得腰疼，真的是在每一个单位里总有那么一位特喜剧的人物，活跃大家的工作氛围啊，也让我不得不再次为四川方言文化的魅力所折服。巧的是，晶编导父母都是南京人，难怪她一开口对我说普通话就被我听出带着南京腔！

说工作吧，做《焦点》离不开当地警方的配合，否则无法进行。一路上他们都说了很多和警察打交道的往事，一致认为编导最好要能喝酒，不把那些警察喝高兴了工作说不定就没法继续。前两天就有一个一起进来的女孩十分担心自己不会喝酒怎么办，靠，你是编导又不是陪酒的，固然酒文化无法回避，但不能因为满足别人的欲望或者说为了一次工作，而牺牲自己的原则和健康，这也是我常常嘱咐洁儿的，就担心丫头应酬喝酒伤身。都江堰是晶编导的“地盘”，也就是说每位老编导都有自己对应的口子，和某个市或县公安局关系很熟，有什么案子第一时间都会得知，所以新编导很难在这一块分一杯羹。

《焦点》的程序大致如此，先了解和拍摄卷宗，再采访犯罪嫌疑人和办案刑警，还要去事发现场拍摄，如果情节不够，需要模拟犯罪和破案过程，上周晶编导就成功让警察请来市警犬中队重新搜山。这次，我们先去了紫坪埔大坝寻找做案现场，那是我毕业差点去工作的地方，一晃四年，重来故地，看着壮观的大堤遥想当时合拢现场，马达轰鸣，人潮涌动，我第一个向紫坪埔公司人力资源经理自我介绍的场景，有意思。

后来是在废弃了的岷江大桥找到抛尸现场（带我们去的民警不是直接负责此案的），一个寒冷的冬夜，三个少年对另一个无辜的同龄人捆绑殴打后一刀割喉，抛入十几米下的滔滔江水，亲手用鲜血终结了彼此的生命或人生。尸体是两个月后春暖花开之时，在下游一个小水电被打捞起来，而据当地人说，一年当中差不多打捞到100多具尸体，我们无言。在都江堰市看守所我们见到了三个冷血少年，他们的无知与愚昧让我们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个小花絮是再度上镜，我和剑模拟当时几个小伙子吃串串敬酒产生矛盾的情节，很简单，无需酝酿情绪，我端起酒杯敬酒，剑推迟，我指着他鼻子说“你娃儿不给我面子”，一来二去，最后恨恨地把酒杯顿在桌上，酒汁四溢，这是我即兴发挥的动作，东子呼好，让我连来了三遍，灿哥在一旁打趣“你真是个有冲击力的男人”，呵。在车上和晶晶热烈探讨节目思路也蛮有意思，大家就事论事，畅所欲言，只要是正确的观点，她还是能够接受，尤其是和责编一样看到她提问技巧上的特点时，反过来我也学到了新的东西，三人行必有我师。

连续两晚回到成都都是10点过了，有些疲倦，但灿哥幽默的玩笑和做事业的充实感又让人有些享受那一路奔波，我和剑都觉得这种感觉就是从事这份工作所想要的吧，只可惜还不是我们独立负责的节目。对了，第二晚高速路上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我给洁儿发了一条短信，很短：想你。

2007年8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