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治皱紧眉头，走了开去。这时，回头已经看不到岸了，周围是茫无涯际的大海，海水也 已经由靛蓝转入深蓝，跳动着宛如一朵朵小白花的浪花。太阳升到头顶上。服务员 端来了热 腾腾的美味的饭菜，可是姚文治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他只喝了一杯啤酒，啃了块香酥鸡腿， 又站起来，目光始终注视那个在浪花中穿越的人。
三个工程师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吃着饭。遥测仪器自动地工作阒，屏幕上划出一道道绿色的 线条，十分平坦，只有极其轻微的抖动，可见运动还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疲倦。
这时候，左面的那艘绿色快艇加速了，它驶近了运动员。姚文治急促喊道：“开启望远镜头!”
其实已经无需望远镜头了。肉眼也很清楚地看到，从绿色快艇舱内走出来的，正是那个 苏教练，用一根长长的金属杆，递了一个面包似的东西出去。任以平一个鹞子翻身，伸手接住， 又向前游动了。
“他就在水里进餐。”姚文治想道。他又转过身去，看看遥沿仪器，绿色的线条有了明 显的 跳动。“真的在吃，呼吸急促了!”他又回头问余志荣：“内部器官呢?”
“胃蠕动正常。”余志荣咬了一口三明治，说。
姚文治以一种跟他的肥胖极不相称的迅速动作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时而自言自语。然 后， 他立定在餐桌前，对着刚刚放下碗筷的三个工程师说：
“这个任以平，真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三个工程师互相探索地对视了一眼。
“是的。”周仲稳重地说。“所有遥测的数据表明，他的呼吸、脉搏、血压……”
看到姚文治冷笑了一下，他停住了。
“但是，”余志荣小心地说。“已经出发了近四个小时，他的游泳速度几乎像机械一样准确 ，他的呼吸、血压、脉搏等等，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个非常出色的运动员也办不到这一点吗?”姚文治用一种十分尖锐的声调问。
钟家良沉着地回答道：
“难说。有的人，他的生理机能的规律性，准确得甚至比得上机器人。”
姚文治沉思了半晌，把手一挥：
“不管怎样，我要给他来一个……”
他向周仲伸出一只手指。
在那艘快艇的舱房的一角，有一台巨大的、保险柜似的仪器，周仲过去把它启动了。几只电 眼闪烁关，发出轻微的蜂鸣。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快艇突然加速了，艇首激起 的浪花弯 曲成好看的弧线，并且在强烈的阳光下闪烁着虹的色泽。快艇从右侧过了任以平，艇上的人 都看到了他孩子气的、俊秀的脸在波浪中一升一降。他已经改用了海豚式，两只手在腰际击 水，身体抖动着前进。快艇超越过去了，艇尾激起的波浪逐渐冲击到任以平身边。
电视电话的铃响了，姚文治一揿按钮，屏幕上出现一个漂亮的、怒气冲冲的女孩子的脸，她嚷着：“你们这是干什么?搞破坏吗?”
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