毎天我习惯到南湖边上转悠,看碧波荡漾的湖水,看倦慵的行人,弹一下滴露在叶面的水珠,听一听不知名的鸟儿在欢叫,慢条斯理的踱步,这像极老年人逛公园,这是慢生活吗?我不知道。
我心里想,像我这般年纪的人,起早贪黑,按步就班比比皆是,我怎么会有心生老态的感觉,这日子闲得发慌,失却闯劲的人或许大抵如此。
我属于那种不得志的街散,一杯酒一碗饭几两肉就能将就一天,相比那些雄心壮志的友人,距离不是一两丈,而是望尘莫及。
人终有自己的活法,平实未见得不好,轰轰烈烈固然是万众瞩目,淡然处世却也不用仰人鼻息。一路上,自我安慰的阿Q神情又回到我身上,我的步伐似乎又坚实许多。
南湖边上小半圈来回,在林荫下,我磨平了路上许多坎坷。这么多年,湖边行走的人渐多,榕树从散枝到茂盛,一排排石方墩被人磨得铮亮,拐弯处大叶榕方墩下坐着位妇人,谈不上贵气,却也落落大方。她的眼神朝向我,似乎欲言又止。
也许是我的多心,一路上人声鼎沸,所有人目光所及皆是随眼飘过,哪有路人随意留下暖意神情,况且自己一身短打,个小坨黑,不招来鄙视已算万幸,人上了年纪,真是多心猿意马。
来南湖闲逛的多是周边的居民,这地方豪宅云集,富人不少。
我或是这富人堆里的另类,但我混迹于富人堆里,仿佛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想到这,我的脚步又飘起来了。回返又到了榕树石墩,那妇人仍在,她的目光是锁住我了?
我有自知之明,街散模样的我,不可能有富贵的朋友在此驻足,犹其是在阳光明媚的清晨,我认识的人,几乎都在忙着生计,哪有闲心在此游荡。
湖边微风拂面,远眺美景是这种眼神,我只是偶尔的在她目光中游离,妇人锁定目光不过是我的臆想,我慢下脚步,疏理着不着边际的思绪,回头走一圈就要到点回家了。
榕树石墩下,妇人的衣裙在晨曦中越发越亮丽,回走到了此处,我们的目光交集了,妇人询道,"林医生,是你吗?",我愣了一下神,确信是妇人叫我,"你是⋯⋯"。
原来这妇人是我二十年前接诊过的一个病患,她输卵管堵塞造成不孕,遭受家婆百般挑剔,一度到了崩溃的边缘,后幸得我替她调理好。
她儿子今年已经上了大学,她无意中在湖边遇见我, 二十年过去了,我也从风华正茂变成了糟老头,她能认出来我,说明她内心是心存感激的。
人行好事,总会有人能记得,二十年前这一善举,挽救了一个家庭,从医确是一个积德积福的行业。
回家的路上,我想,我是不是要放下不羁,重新调整自己,发挥救治的余力。
有句话说得中肯,渡人即是渡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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