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的离开悄无声息

总有人的离开悄无声息

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室友突然放下手机说，她在朋友圈看到小时候和她玩得很好的一个哥哥跳楼了，当场死亡，那是7点左右，天还没有完全黑，我们四个人围在桌子旁吹着空调吃烧烤。

说不震惊那是假的，我们问她为什么，室友也一脸懵，说：“我也不知道，好像说是胃疼特别严重。”“刚刚同学回家，正好路过看到有人跳楼，过去看发现是认识的人。”

只是胃疼就结束生命是不太让人相信的，之前听过很多抑郁症，恰好遇到人生低谷选择结束生命的故事，我们不自觉地会脑补很多，他见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离开之前有没有犹豫害怕。

大概是在同一座城市，真实地发生在地铁1号线的尽头，他是与我们年龄相似的人，或许曾经在地铁上或某个路边擦肩而过。

在睡前听到他在跳下去之前给他奶奶发了短信：“奶奶我先走了”，心里发酸，莫名生出了许多感慨。

室友转过头说要珍惜生活啊，我笑着回她：“除非有人推我下去，不然我肯定不会跳。”

后来关了灯躺在床上，我想到任航那只有两句话的诗：

《我想做一颗种子》
我想一出生就被埋葬

即使总要结束，我依然不能理解在恰到好处的年纪选择说再见的人。

记得姥爷走的时候，是前年的圣诞节那几天，我在高三，他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那期间我只去看了他一次。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很平稳，但我知道他没睡着，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始一个话题，自己说了些什么也并不记得，印象最深的是我出去前，他和我说：“好好学习，别担心我。”

但没想到，这就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他离开时是早上，像睡着了一样，只是身体已经变凉。

6月份我报考时，避开了北京的学校，因为姥爷和我说过，如果考去北京，他就送我到学校，北京他在年轻时去过很多次。

印象中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多事心里清楚却不肯说出来，只有喝酒后脸和鼻尖会变红然后说起很多事情，他很倔，一个人扛起了一整个家，后来生病也不肯麻烦别人。

去年做梦时还会梦到他，现在已经不会常常想起，曾经是生活中那么重要的一个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他的很多事情会渐渐遗忘，只剩下记忆中温柔又坚定的眼神。

现在说起姥爷两个字，都会哽住，陌生到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却百转千回。

那个哥哥，后来大家谁也没有再提起，室友依然像每天一样追剧打游戏，生活没有因为一个意外的消息而有任何改变。

大家的生活都差不多，各自忙碌，会在不经意间遇见很多人，也总会有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离开。

曾经朝夕相处的人，有过几面之缘点头之交的人，过了几年不见，会看着他的朋友圈想不起他名字的三个字该如何写，甚至时间再长久一点，他会从你的世界彻底消失不见。

我们一直觉得最糟糕的是离开，可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生活中的常态。后来的我们离家很远，相聚时少，分别时多，慢慢便学会不慌不忙地带上行李说再见，独自坚强。

但我依然很怕错过的几个月里，突然听到谁没有一点预兆地生病离开或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我们不再是一趟飞机就可以见面，即使站在原地等，路也始终没有尽头，等不到一个人来看你。

米兰·昆德拉说：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希望很多不愿意说出口的话，不要留到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