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怪
入夜后，城中村的河涌泛着一股腥臭味，顺着风窜进一户人家的房，里头有个叫何春丽的女人刚好煮好饭菜，她把菜拿去客厅放好，把厨房的窗户紧了紧，开始等自己男友回家。
而男友江亚回到家时，何春丽撑在饭桌上已经打起了瞌睡，桌上摆着一个蛋糕，一碟虾以及两个青菜，她被开门声惊醒，抬头就看到男友醉醺醺的样子，踉跄傍着墙进来，满身的酒气。
何春丽愣了愣，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扶江亚，吃力 地把他拖上了沙发，接着用热毛巾给他洗了下脸，灌了几口温水，整个人似乎稍微清醒了些。
“今天我生日呢，也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你怎么又跑去喝酒了。”何春丽有些失落，继续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她刚把水凑过去，江亚满脸通红，猛地抬手一下把水杯给打翻，玻璃碎了一地，他呼着粗气骂道：“何春丽，你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吗？你就知道想着你这点鸡毛蒜皮的狗事，我今天被导演骂了一天，他们懂演技吗？成天就说我不行，等老子哪天红了，指定要那群孙子给我擦鞋！”
何春丽心抽了一下，她听着眼前这个男人躺在沙发上喃着各种大话，直到昏沉睡去，这才慢慢开始拿起扫把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饭桌上的菜已经凉透了，何春丽直接把饭菜打包放进了冰箱，准备明天上班作为午饭，今天的晚饭就直接吃了半块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祝福，也没什么胃口。
1
江亚从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感觉自己头有些痛，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时间，心里骂了一句娘，今天还有个通告呢，便急忙拎过外套往片场赶。
刚冲到楼下时，他迎面撞上了一个衣着奇怪的男人，大夏天的还穿着长风衣以及戴着个高帽，江亚有些烦躁地盯了一眼男人，觉得是搞魔术的之类的，但也没怎么理会，直接继续赶自己的路。
但那个风衣怪男却拦住了他，江亚啧了一声，骂道：“怎么了，要道歉吗，谁撞谁还不知道呢。”
风衣怪男嘿嘿笑了一下，递过去一张名片：“那倒没有，只是你最近事业不太顺，我想帮一下你，今天估计你也是会挺惨的。”
搞半天原来是个神棍呢，江亚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推开了风衣怪男，骂道：“走开！”
风衣怪男倒也不生气，他直接把名片塞进了江亚的口袋，微笑说道：“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演好戏。”
这话一出，令江亚怔了怔，他看了一下口袋的名片，再一抬头，那个风衣怪男人却不见人影了。
但江亚并没有多想，在街道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片场，路上他不停地催促司机加速，幸运的是他刚好踩点到了片场，场务刚布置好场景，搭戏的女演员正坐在椅子上在看台本。
江亚深呼吸了一下，松了口气，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时间里急忙记了一下台本。
“演员就位了！”副导演拿着喇叭在外头喊了起来。
这是一场古代女掌柜与一位穷书生的过场戏，江亚难得可以接到两分钟时长且有台词的戏，故换好服装临上场时，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整个人似乎有些颤抖。
“客官，你可真俊，这边是要住多久呢？”女掌柜摇着扇子笑眯眯问道，有点挑逗的意味。
江亚书生脸稍微一红，颤着声音道：“我...我就住两天。”
“咔！词错了！还有你这个角色表演的不是腼腆书生，是傲骨，你没看过剧本吗？”导演在机前喊道。
江亚忙地朝导演点头抱歉：“不好意思，我再来一次。”
“第二十七场，action!”场记再次打板。
“客官，你可真俊，这边是要住多久呢？”女掌柜依旧摇着扇子笑眯眯问道。
“我......”江亚此刻刚张口，可脑子却一片空白，一下卡了台词，旁边的导演立马就皱起眉头，看着江亚问道：“你是谁介绍来的，之前没有当过群演么？”
“有，我当演员当了两年多了呢？”江亚心里有些发慌。
“说实话，你这表现比不上一个刚入行的，不是我打击你，你根本没有这个天赋，劝你转行吧，再怎么下去你也是混日子而已。”
“不是，导演，我真的很热爱演戏，我可以的，刚才只是太过于紧张了...”
“行了，换人，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导演招呼来了场务。
江亚看着导演，还想再争取一下，但导演那边已经不再理会他，只得不再吭声，他的角色究竟还是被换了下去，他咬了咬牙，面色铁青地走到更衣间，听到周围人窃窃私语，两个年纪较为老的阿姨演员低声道：“我就说那个小伙子没啥天赋，你看，我说对了吧。”
“当个群演还是可以的。”另一个老太也看向江亚。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能不能尊重一下人，这么喜欢在人背后八卦麽？”江亚转回头，骂开了声。
两个老太看了一眼面色愤怒的江亚，悻然地闭上了嘴，转身就去了隔壁片场。
边上的群演代理梁叔抽了口烟，看着江亚道：“你还年轻，要不尝试一下其他行业吧，这次的费用我也算你一份吧。”
说着梁叔就塞了一百五元进江亚口袋，可江亚心里正恼火着，一下就扔掉钱，盯着梁叔骂道：“看不起谁呢？你这臭钱有啥用？”
梁叔见这臭脸，直接捡回钱，冷哼一声：“你这人，谁都不敢收你！”
此时，何春丽下班过来拿着买来的热包子过来探场，刚好撞见了这一幕，她呆呆站在原地，望着恼羞成怒的江亚，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早两年这二人都是校园里刚毕业出来，江亚没有选择自己的计算机专业，反而开始不停去各个影视城里充当群演，梦想着有一天可以一炮而红，成为明星，可以轻松赚大钱，因而他一直觉得目前这种卑微的跑龙套生活终究是暂时的，坚持下去终能成功。
何春丽也一直在支持自己男友的梦想，可现实是自己男友已经在这行两年多了，表演事业依旧没有什么起色，靠每天接散单的收入极其不稳定，而每天的柴米油盐及房租就要几乎耗去何春丽所有工资，这让她感到了极大的迷茫。
2
“要不我们可以去试一下其他工作先？”晚上两人回到家时，何春丽还是尝试开了口。
江亚躺着沙发上，仰头灌了几口酒，他瞪着何春丽：“何春丽，连你也看不起我麽？”
“没有，只是这个月房租又要涨了，再这样下去，我工资就不够日常开销了的，而且最近我妈又生病了，我想着寄点...”
江亚一下就怒了，踉跄站了起来：“你妈，你妈，又是你妈，烦不烦啊，等我哪天红了，你想要什么没有？”
何春丽咬了下嘴唇：“你这话已经讲了两年了，我妈那真的急需点钱...”
江亚啧了一声，突然猛地扇了一掌何春丽，斜着头盯着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会成功是吗？”
何春丽被吓了一跳，脸火辣的疼，她惊讶地看着江亚，捂着一边的脸，眼眶一下红了，小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支持你的，但我也没有办法了。”
说完何春丽看了一眼江亚，抽了一下鼻子便转身回了房间，屋子突然就安静了下去。
江亚感觉脑子有些发重，呼了一口酒气便直接躺在了沙发上，嘴里喃着：“等着，你们都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房间里的何春丽听到外头江亚的胡言乱语后，把脸埋在被子里，眼眶湿润了起来，这个男人似乎变得陌生了许多......
第二天江亚醒来，从沙发爬起，看到何春丽已经把早餐做好放在桌上，一碟菜包子跟一碗白粥，都被碗盖着，他撑着脑袋回想了一下昨天所发生的事情，然后望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心里有些烦躁。
他呼了一口气，给何春丽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老婆，昨天喝大了，心情也不太好。
不久后，何春丽回复了信息：没事，我理解的，我先忙了。
江亚关掉手机，去饭桌上抓了一个菜包啃了几口，似乎又想起什么，又拿起手机给梁叔发信息：对不起，昨天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一时没控制自己，说了些气话，想问下今天还有单吗？
整整过了两个小时，梁叔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江亚心里骂了一声，开始烦躁，扯开自己的领带，猛地坐下沙发开始抽烟。在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昨天那个怪男人的事情，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演戏这个东西呢，还有也猜中了自己昨天确实挺倒霉的。
不大可能是碰巧吧？江亚越想越不对劲，把那个怪男的名片翻了出来，看了看，上面就只有一个地址，是市里一个偏僻小胡同。
“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演戏。”昨天那个怪男的话再次在江亚的脑里响起。
难道他是星探，要给我介绍资源？江亚仔细盯着手中的名片，越想越觉得想这么一回事，反正自己得罪了梁叔跟导演，估计很难有人会再找他拍戏，去看下或者能有什么转机呢。
江亚马上穿好衣服，剃了下胡子，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3
胡同里有间很小的房子，木门上贴着一张陈旧的关公门画，江亚抬头对了一下门牌号，那个怪男的地址确实是在这里了。
江亚推开门，屋子里很昏暗，就看到那个怪男的背影，他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电视，依旧穿着那身风衣，黑白电视的光从他身后散出。。
“你终于来了，比我想的要晚了点，昨晚喝酒起来晚了吧。”怪男率先开口道。
这根本不像什么星探啊，江亚皱起眉头，看着怪男问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昨天你说的可以帮我演戏？是有什么资源介绍？”
“当然有，不过，我主要还是向你介绍一款新型的科技，叫剧本植入机，这个东西可以帮你完全融合进戏里面的角色。”
原来是个死推销的，江亚顿时没了兴趣，他准备转身就走，怪男这会转过身，微笑道：“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塔木导演那里，而且我这个东西，是免费的，你不用抗拒。”
江亚愣了一下，回过头问道：“塔木导演？”
这可是自己仰慕了许久的导演，江亚眼里一下来了光，怪男继续道：“我推过几个演员过去了的，相信我，你现在就可以试一下这个仪器的作用，你完全没有什么损失，我知道你这人入戏很难，这个东西保证你能一秒投入。”
话完，怪男从一个木箱里翻出了一个台类似相机的仪器，他把一只尾指大小的微型耳机递过去，道：“把这个东西放你耳朵里，然后用这个植入机，扫描一下的剧本，就可以植入角色的经历，产生对应的情感，让你快速入戏。”
江亚眉头皱了皱，接过微型耳机，看了一会，将信将疑地戴进了耳朵。
怪男满意地笑了笑，他拿出剧本放到机器前扫描了一遍，按下了开启，这正是江亚之前那场穷书生戏的剧本。
与此同时，江亚耳廓像是震动了一下，心里莫名感到一种怀才不遇的情绪在蔓延，紧接着就抬头对怪男说出了台词，完全不用酝酿，竟然可以十分自然地完成了这段戏份。
江亚有些懵，忙地摘下耳机，说道：“这玩意咋回事？”
怪男嘿嘿地笑：“高科技来的，我还可以直接推荐你去塔木导演那里。”
江亚有些许激动：“真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倒不是免费帮你的，我其实想跟你交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江亚皱眉盯着怪男，一下起了戒备心。
“你的灵魂。”
“扯淡吧？什么灵魂？”
怪男并没有解释过多，直接拿出一份协议，说道：“刚才你也体验过那个东西了，有没有效果，你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你在这份协议里按一下手印就行。”
江亚接过协议翻了翻，内容上是一份所谓的灵魂售卖协议，他问：“真还是假，这玩意卖了会咋样？”
怪男笑：“就是你的灵魂将属于我老板，而你，就没有灵魂。”
“废话，我说会有什么后果？”
怪男耸耸肩：“还不知道呢，可能就是没有心了吧，可能会老些还是怎么样，你们这个世界，还没有人信我，没人试过。”
这人他妈的是神是鬼？江亚看着协议犹豫起来，觉得这事有点邪门，可一想到刚才自己使用剧本植入机后的表现，心里又蠢蠢欲动。
怪男这会笑道：“这样吧，如果担心的话，你可以找一个你最爱的人来帮忙签这份协议，比如你老婆什么的，只要你能搞定就行。”
“我老婆？”江亚抬眼看着他。
“爽快点，找到人签了这协议的话，你就过来跟我交换这个仪器以及跟塔木导演的合作机会，记住，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我要的是自愿签订，懂？”
江亚没有出声，盯了一眼那台剧本植入机，拿着协议便出了门。
4
夜色渐暗，街上出来摆摊的小贩越来越多，吵闹一片，烤鱿鱼、烤土豆、臭豆腐等各种小吃的气味混杂着。
江亚打包了鸡翅跟土豆，以及买了一支玫瑰回家，那会何春丽正在家里煮着鸡蛋面条，锅里的水正翻滚冒烟。
她扭头看见拿着玫瑰的江亚，愣了片刻，说道：“你怎么拿了支玫瑰的？”
“送你的，还带了些吃的，昨天的事，对不起。”
何春丽的心像触动了一下，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这个男人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温柔过了，她低着头，把面条下了锅就道：“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的。”
江亚在背后慢慢环腰抱住了她，柔声道：“是我一直亏欠了你......”
江亚呼吸的气息弄的何春丽耳根一阵发烫，她侧了侧头，笑了一声：“好了，面条可以了，我们先吃东西吧，饿了。”
“好啊，我们今天喝一杯吧，毕业后我们好像好久没有一起碰杯过呢。”江亚去冰箱拿出了两瓶啤酒。
“啊？你知道我很容易醉的，明早还得上班呢。”
“在家里怕什么，就陪我喝一小口就好。”
江亚撬开酒盖，直接倒了两杯，递了一杯过去要跟何春丽碰杯。
“那就陪你尽兴一下。”何春丽笑看着他，徐徐喝完了一杯，啤酒的味道让她眉头轻皱。
江亚接着继续跟她灌了几杯，何春丽的脸就开始发红发烫，她窝在沙发上晃了晃脑袋，嘟着嘴有些抱怨道：“你知道吗，昨晚我哭到深夜，你都一直没来哄我。”
江亚在后面抱住了她，头蹭了蹭她的长发，轻咬住了她耳垂，笑道：“我不是抱歉了嘛，以后不会了的，宝，问你个事，如果说卖了你灵魂可以来换我事业上的成功，你会愿意吗，你人不会有什么事的，到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了。”
何春丽脸潮红着，看着江亚傻呵呵的笑起来：“当然愿意啊，我爱你呢。”
江亚这会顺势从沙发上的衬衣里翻出了那份协议，拿出印泥，说道：“你说的噢，那就帮我签一下吧。”
何春丽看着协议，仍旧是傻笑：“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卖什么灵魂。”
“你不是说爱我，那就签吧。”
“好啊，你成功了的话，要给我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何春丽闭眼笑着，脸一片泛红。
江亚拿过印泥，何春丽醉醺醺的呵呵笑着便接过按了下去，说道：“我想睡觉了。”
江亚笑了笑，一把抱起她进了房间，他没有发现，不知为何此刻的何春丽眼角溢出了泪......
5
第二天江亚拿着协议去找怪男时，那个男人仍旧是在昏暗的屋子里看着黑白电视，他扫了一眼协议最后一页的手指印，就笑眯眯地把剧本植入机拿了出来，以及推过一张名片，是塔木导演的。
“你打这个电话，然后跟导演说是我推荐的。”
江亚拿过机子跟名片，心里狂喜起来，没再跟怪男谈太多，直接就准备转身离开，但在出门口那一刻，怪男忽然叫住了他：“对了，这个机器，有档数说明，档数越高，代入越强，不过还是不要经常用，所有工具都不能过度依赖。”
“知道了，知道了。”江亚头都不回，直接出了门。
而背后的怪男，露出了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容。
江亚叫了一辆车，回家立即打电话联系上了塔木导演，在谈话之中得知那个怪男并没有忽悠他，这二人确实有些交情，早些年那个怪男推过几个外表跟演技都无可挑剔的演员给塔木导演，出了几部口碑爆棚的作品，因此对于怪男推荐过来的演员，是很受塔木导演待见的。
那几个演员该不会也是用了这个机器的吧，江亚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塔木导演跟他约了今天下午剧场见面。
他揣好了剧本植入机，精心打扮了一番，在楼下商店买了一包软中华过去了影视城。
但在影视城里，塔木导演见到这小伙，并没有太多寒暄的话语，他穿着淡黄的马甲，戴着泛旧的黑色鸭舌帽，礼貌性跟江亚打了个招呼，便直接给了一段剧本，让他试一下戏。江亚看了一眼剧本就说先去个厕所，在里面戴上了微型耳机，掏出剧本植入机启动起来。
剧本里的角色是一个初为人父的劳改犯，悔恨以及无力感饿情绪顿时在江亚心里蔓延开来，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立马出去就把这段忏悔式的戏给演了出来。
塔木导演呆了一下，眼眶微润，显然被江亚的表演力所感染到了。
良久，塔木导演看着低垂着头的江亚，拍了拍手掌说道：“就是这种感觉，自我内心的那种拉扯斗争就是这种感觉，你知道吗，这个戏，我特意去看了几个真实的庭审现场，你是唯一能演出真情实感的。”
江亚心里的愧疚感在慢慢消散，他出戏后，心里有些自喜，忙点头道：“谢谢导演的赏识。”
塔木导演此时却又皱起眉头，显得很忧虑，江亚便问：“导演，您这是怎么了，刚才是不是有哪里表演的不够好？”
“那倒不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知道，就是怪男那边推来的几个演员演技好是好，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都出事了，精神有些不受控制，所以感觉有点邪门......”
江亚愣了一下，心说难道这就是售卖了灵魂的代价？幸亏自己没有签。
江亚笑了笑：“可能是碰巧吧，我前几天才做过体验，各方面的指标都好的很呢。”
塔木导演也不再多想，直接开始讲自己下一部作品《困斗者》的内容，他所想塑造的主角以及整个拍摄排期安排。
两人交谈了足足两个小时，江亚顺利拿下了这部戏的主角，这是他首次出演院线作品，对于每天蹲在影视城里等活的跑龙套来说，估计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但是江亚他拿到了这个机会。
塔木这部电影在省外拍了一年半便完成了，作品出乎意外的爆火，江亚靠着剧本植入机把角色演绎得十分到位，网上的人也因为江亚的演技开始关注起这个新人，一时间江亚在圈内小有名气起来，品牌代言跟各种商演单子接踵而来，其他导演也开始陆续找上了江亚，一时间似乎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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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戏刚完场，江亚摘掉微型耳机，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口喘气，旁边的女助理拿来了一杯热茶，他喝了一口，不停第揉脸，在使用了将近两年的剧本植入机之后，江亚发现自己出戏所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很多时候他发现自己日常的习惯竟然也会跟戏里那个主角一模一样。
看来有些走火入魔了，江亚重重呼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周围，摄影师正在收拾灯光这些器材，而在另一边堆满宵夜的木桌上，他看到了那个梁叔正在打瞌睡，两年不见，这个老头似乎胖了不少。
“梁叔，好久不见呀。”江亚拍了拍梁叔的头，把他给摇醒了。
梁叔浑身震了一下，惊醒过来，看到江亚就忙赔笑道：“唉哟，不小心睡着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宵夜是你供应的么？有点难吃啊，啧啧，这工作期间还不认真，以后你可别来这片场了。”
梁叔一下暴跳：“江亚，你这是公报私仇啊？你以为你真有这么大本事么？”
江亚笑了一声：“老头，老年痴呆了吗？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总之，有我地方就不会让你出现，懂吗？我现在很看不顺你啊。”
说着江亚转头对女助理嘱咐了一句：“以后我们的合作出演条例里，要加多一条，不要让这个老头出现，否则拒绝合作，懂了吗？”
助理看了一眼旁边气炸肺的梁叔，点头嗯了一声，默默跟着江亚出了片场，梁叔黑着脸，望着江亚的背影，狠狠地踢了一脚墙。
江亚则去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疲惫感也褪去了不少，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一点半多，觉得时间还早，便开车去了附近的酒吧。
酒吧里红绿灯光摇晃，舞曲十分吵闹，震得耳朵有些疼，江亚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了两个女的来陪酒玩色子，在这种环境中他能感觉极大的放松。
在猜拳中，他搂着其中一个女的，一边狂喝一边放肆地大笑，香水的味道混着酒气，脑子开始逐渐混沌起来。
女的继续在喂他喝酒，同时手不停地拿着抓走桌上的小费，江亚红着脸，正在兴头上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走来，那人一下冲过来抓起酒瓶就砸了过来，酒瓶一下在江亚的头上炸开，碎片迸飞，两个女的被吓得尖叫立马慌忙跑开。
疼痛使得江亚清醒了一些，他捂着头，咬着牙抬头一看，竟然是梁叔这个死老头，人已经拨开在巨大音乐声响中摇头晃脑的人群，出了门口，周围的人似乎都还没有注意到江亚被砸了头。
江亚头上血流了下来，糊住了眼睛，叫骂着踉跄着出了酒吧门口，准备叫车，但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周围的霓虹灯天旋地转，意识即将失去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何春丽着急地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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