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日子”

吃过早饭，陈正义和梅来到舅子家。连襟李兵已经在了，接着舅子的舅子夫妇也来了。四个人开始掼蛋。

约十点多，舅嫂过来说：“来了，来了。”

大家放下扑克，走出门。门口远远停了两辆车，陈正义认得孙睿的爸爸妈妈，还有孙睿的大姑，两个不熟的应该是媒人。

“啪、啪、啪、啪啪，噼里啪啦，劈啪啪，啪啪啪”，震耳的鞭炮声响起来。

孙父约四十多岁，高个子，穿着白衬衣，从车上捡物品。按照传统，礼物是不能落地的，陈正义和李兵上前，接过礼物，主要是喜糖糕饼，送进后面舅子的房间里。

大舅子和小舅子一阵忙乱，泡茶、让座、奉烟。

大家喝茶聊天，一会儿没话说了。李兵提议掼蛋。

媒人甲说：“沾祖上光，我是孙睿叔爷，今天是受我侄子、侄媳妇重托，有任务的，大事还没说呢。”

“正主还没回来，王寅要十二点才能到家，急什么？”李兵说，“他们都说好了，等下边吃边谈。”

“是的，好像开‘常委会’，正事前都沟通好了，开会就是统一一下思想，过个程序。”陈正义说。

于是几人打牌。快到十二点时候，王寅过来与长辈们打招呼。

“王寅回来了，那我们说正经事。”叔爷放下牌。

“你们到后面堂屋里开会，抓紧一点，我们来准备吃饭。”李兵说。

一张紫檀木大圆桌，可坐二十人。依次摆好碗碟、杯筷。一盆一盆的肉、菜、汤。

舅子夫妇在厨房里忙，孙睿父母在院子里说着什么。陈正义的岳父母、舅子的舅子夫妇都坐了下来，等候了好久。

“我去看看，什么事搞到现在。”李兵自告奋勇。

一会儿人们都进饭堂，依次落座。

酒酣耳热时，叔爷又说话了。“今天到贵府上提亲，事情要定下来，我们受侄子委托，本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们庐阳有庐阳的规矩，不知道贵府的规矩。日子定的是腊月初四，好日子。按照我们庐阳习惯，彩礼和茶水都是一起的。今天我们带了八万八，表示侄子侄媳的诚意，饭前王寅说要十八万八，差距有点大。”

大伙儿都停下，望着叔爷。叔爷也就五十岁上下，发福了，梳着大背头。

“我的意思呢，都望孩子们好，只是侄子家今年生意上投资大，一时周转困难。 都是长辈在，我提个建议，孩子既然提出来了，也要尊重，但是也不要十八万八，加个六万，就是十四万八。”叔爷说完。

众人看着王寅父母。“本来呢，我在社会上，一般事也能将就讲句把话，做一点主，但是孩子的大事还是孩子做主，这个事我们没看法，就看王寅怎么讲。”王寅爸爸说。

“对，对，孩子们的事，孩子说行就行，我们就是喝酒，来，叔爹爹，您老烦神，我敬你。”李兵站起来，仰脖喝了一杯。

叔爷喝了酒，对孙睿父亲说：“就这么定了，给我说一句话。”“行行，怎么都行。”孙睿父亲笑呵呵。

孩子们一个都不上桌，十几个大人下午都有事，酒兴不高。

媒人们饭后在爆竹声中走了。

晚上，邻居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集体过来喝酒，在饭店里开了三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