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归

文\leo

我总是这样想，所有的离去都是为了更好的归来。所以每一次离开时都会期待下一次重逢的样子。人和人是这样，人和物也是这样。

离校前，湖边的梅花还没有开，只是零碎的散落在枝头。站在梅林的对岸，隔着一湖水向梅林的方向望。湖水平稳的没有一丝波澜，岸上的梅林像是笼着一层薄纱。薄纱的颜色是浮动的，恍惚间闪着暗红的色彩。站梅林里细看时，已有一些摁耐不住的花苞悄悄的打开了花瓣，在冷风里吐着一股淡淡的芳香。这似有似无的花香最迷人，捉摸不透便也多了几分留白。留白处即是天马行空的幻想，幻象里有花香故事、时间和消逝的过去。

我想它一定是在等我，等我离开后在悄悄装扮。等来年开春的时，我们又在树下相见。待那时，它已编织好了一张红纱蒙在头上，对着我微微一笑。这样的的离别多少还有些期待，因为不久的将来又是新的归来。

临走前下了一场大雪，至今还记得清晰。那时腊梅已香，黄色的花骨朵开在没有叶子的灰枝上。黄色的花瓣在路灯的透视下，在发生变化。黄色的花瓣里，透着一股清凉的花香。在枝下，仰头往枝上看。一朵朵发着光的黄灯笼在枝上点亮，一朵、两朵、三朵......没有序，却开得那样美。隐隐之中像是早已把这一切安排好了。

雪来前一切都悄然无声，湖面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死去了一样。路过树林时才听到稀稀疏疏的雪花飘落在叶子上，树不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小草，覆盖了叶子，覆盖了森林。一层厚厚的雪，堆积在枝头上，像是有人刻意将它装饰。不过我喜欢这样的装饰，简单高雅。

雪，终究还是如梦一般。一场还来不及痛饮的梦，刚要认真的时候梦就醒来。

大雪之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灰色的枝桠，落了一地的枯叶，树下的落花。雪融化以后就只留下影子，落在灯下有些昏暗又有些明丽。恍惚间又消失不见了。

我试着追寻它，在湖边在树下在草地上的潮湿的泥里。低着头蹲在图书馆后面光秃秃图的银杏树下，用棍子拨开湿润的泥土。因为它的离开，我也沮丧过。我猜它大概是回家了。回家，一个不大远的地方，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因为我也会回家。

当夜幕降临在这座边陲小城的时候，我又回到了这座小城。辗转了几个城市，走走停停的又回到这里。在回程的路上遇见了提着大包小包离家的年轻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眼神里透着一股忧伤但很单纯。我站在车厢的过道里，车厢的尽头正是那两个小伙子在抽烟。长发留过耳朵，手上拿着一支烟站在车厢接头的通风口处。风吹来的时候，他满头的黑发在风中舞动。像个十八岁向往远方的少年，但他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他。

时间是遮不住的，尤其是有风的时候。

火车上大概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回家的人一种是离家的人。他们都有一样的经历，所以偶见在座位上聊得正高的几个人不一定相识 ，站在车厢后向你递火的那个人这大概是你们第一次相遇。他们我们都是在路上的人，不是在离别就是走在离别的路上。

夜幕刚好在我踏入校园时笼罩了下来，悄无声息来势汹汹的将这座城市包裹起来。它却只挡去光却不料暗淡中传来一股沁凉的花香，花香从鼻尖拂过。我猜得到，一定她。行李箱的车轮咕嘟咕嘟的滚过小径上的石板路，透过摇曳的竹杆我看见了湖水里倒映着红色的轻纱。

归来夜访梅花，这已不是我第一次见她 。在朋友圈里我见过几回，但没有这一回看得那么真切。只是树下的花瓣落了一地，风不再轻轻地摇，雨也变得温柔起来。我已归来，她又要离去。归和离总是联系在一起的。

有人说，归来是为了离去，离去亦是为了归来。要是可以选择，我会选择先离开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