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杮无缘

      南国的冬意，是气温骤降时，我发现今天温度高达30度，太阳把人晒得冒油，明天就气温降到14度，腰斩一半，必须立刻穿上保暖衣裤，晚上还要用空调保暖才行；南国的冬意，是清晨，我发现树己摇落翠绿一地，铺一条落叶小径，“咩咩”叫着的黑山羊，踮着后脚，伸嘴吃三尖杉的树叶做早餐，淡淡的新鲜的牛屎味飘散在风中；南国的冬意，是旭日东升时，微凉中，我在阳台摘了四枚黄黄的小金桔，扔一个在嘴里，桔皮的清凉有寒风的味道。风潇潇，雨潇潇，风吹雨潇潇。阴冷的日子，过了近十天。天冷得连水果也忘记了吃。仅有的两次吃柿子的经历都是不愉快。

    上周爱人买了柿子回来，是红彤彤、熟软得无法捧住的那种。爱人招呼我们吃柿子，过了几天都没人吃。有一天晚上，我吃完米粉，儿子说他要吃柿子。我说好吧，我们吃柿子。洗净了手，洗了两个柿子来，我轻轻地把柿子皮撕去。儿子手捧着柿子，轻轻地咬了一口。他说，柿子真甜！我也吃了一个柿子，是的，软软的，甜甜的，很甜很甜！当天夜里，我的胃不舒服了一夜，胀胀的，左也睡不着，右也睡不着，我干脆就拿手机读电子书。第二天起床，头晕脑胀的，等到上班时，感觉很累，好想睡觉！好不容易坚持完上午的课，中午赶紧补足午觉，总算把自己给救活了。

      软软甜甜的红柿子还没有吃完，爱人又买了一种烙柿子回来，放在冰箱冷藏室。因为上一次吃柿子胃不舒服，爱人说是我肚子饿了吃的，所以胃不舒服了。他反复说，空肚子不要吃柿子……吃柿子最好喝可乐……可是，我是吃了晚饭后吃的呀？又是一个星期没吃水果，我打开冰箱，发现了烙柿子。烙柿子就是生柿子脱涩之后的那种硬柿子。我洗净一个烙柿子，切成大厚片。烙柿子以硬、脆、甜为好。我吃了几片，感觉又甜又脆，嗯，还不错！到后来，大事不妙：我咬了一口烙柿子，竟然是涩的！我连忙吐掉柿子，可是我已经成了个“大舌头”----我的舌头被一种涩味包裹着，感觉舌苔厚而腻，舌头不能灵活翻动，连说话也不利索了！不久，吃到胃里的柿子也作怪----胀胀的感觉又来了！我心里无比地懊悔啊！

      回想小时候，吃柿子是一种蓄藏很久之后才得到的幸福：我们村房屋后面莱园前面有一些竹子、柿子树和婆果树等，夏天晚上天黑了，我们去捉金龟子、萤火虫玩。初秋，柿子未熟时，我们摘了大如拳头青柿子来，整天就想办法把柿子的涩味去除。我们用青柿子蘸盐巴吃，涩的；我们用水煮青柿子，涩的；我们用火烤青柿子吃，涩的……我们向大人请教青柿子脱涩味的办法，没有一个大人教我们----一来或许是他们真地不懂柿子脱涩味的办法；另一来或许是他们不喜欢我们糟踏青柿子，故意不告诉我们，想看看我们的笑话！偷吃了青柿子，一定会成“大舌头”，话也说不囫囵了，要被大家取笑很长时间。不知谁告诉我们，可以把青柿子埋在“糠围子”里捂熟。“糠围子”是就是把大大厚厚的草席----长宽约1至2米---竖起来，围成一个圆柱形，放在楼板上，用绳子上下捆紧，中间存放稻草或麦秸碾成的糠。这些糠是牛马猪牲口的口粮，不能受潮。我们在糠围子里找一个角落，狠狠地往下刨出几十厘米的一大窝塘，把青柿子兜底放进去，往青柿子上面盖上糠。我小心翼冀地用手左抹抹右抹抹糠围子最表层的糠，反复查看，要确认让别人看不出来有人动过糠的痕迹。手放在糠里，有一种很暖和的感觉，有时，我好想睡在糠里，我估计那会比棉被还舒服！第一天，我要偷偷去看几次糠围子，把手伸进糠围子，拱进埋青柿子的小窝塘，摸一摸，硬硬地，还在。第二天，我又偷偷去看几次糠围子，把手伸进糠围子，拱进埋青柿子的小窝塘，摸一摸，硬硬地，还在。第三天，我又偷偷去看几次糠围子，把手伸进糠围子，拱进埋青柿子的小窝塘，摸一摸，硬硬地，还在。我看了很多回糠围子，摸了很多回青柿子，但我不知道青柿子什么时候熟，慢慢地，我就把青柿子埋在糠围子里的事忘记了！也不知忘记多久了，某一天，我猛然想起来这件事，慌慌张张跑到楼上的糠围子里查看。我把手伸进糠围子，拱进埋青柿子的小窝塘，摸一摸，柿子还在，咦？不是硬硬的，而是软软的！我知道，柿子软了就是熟了！小小的甜蜜的狂喜袭击了我的心，要知道，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颗小小的糖果都是奢望！那一个柿子的甜是我的盼望啊！我把柿子从糠里刨出来，柿子仍然是绿色的。我赶紧跑到厨房，从水缸里勺了一瓢水，匆匆忙忙洗干净，一嘴咬下一块柿子！啊！甜透我心了！捂在糠围子里的青柿子，不会一次全被捂熟，因此，我的盼望和甜蜜得以持续很久很久！有时，也有失手的时候，捂得忘记了时间的柿子烂了、生霉了，上面还粘了很多糠，只得扔掉！

      这件吃青柿子的事情忽然被想起来，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海南没有柿树。以前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有一种树叫海南柿树，不会结柿子。我曾以为这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意思是说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南的地方就是橘树，生长在淮河以北的地方就是枳树，环境改变造成物种本质的改变。今天，我请教一个海南本地老师远处那棵满眼褐红色叶子的是不是柿子树。她告诉我，那不是柿子树，是琵琶树。我大吃一惊！这与以前那个朋友的说法大相径庭！她说，这种琵琶树会结果，但不是大陆那种黄色的枇把，只吃果肉；这种枇杷是剥去硬壳，吃果核那一丁点东西。经过查询，我知道这是榄仁树中的一种----大叶榄仁。大叶榄仁，别称：榄仁树、凉扇树、琵琶树(海南)、山枇杷树、法国枇杷、楠仁树、雨伞树、岛朴及古巴梯斯树等。大叶榄仁，使君子科榄仁树属植物，因果实的形状貌似橄榄的核，故而得名大叶榄仁，又因其叶子的形状形似我国传统乐器“琵琶”，故名琵琶树，之所以有“枇杷”之错名，是对方言之错译，如台湾岛、海南岛和雷州半岛通行闽南语系语言(海南话、闽南话)，其“琵琶”二字读音类似普通话“枇杷”，顾产生错译，国外则一般唤作“吉他树”，花期为3-7月，果期7-9月，叶在春夏季为绿叶，秋冬季落叶前为红色或黄色。我终于弄懂了这个似是而非的植物知识，又学会了一种大陆的黄色枇杷与海南琵琶树的区别。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也！

    经过查询，我知道柿子脱涩的办法有：

    一、温水浸泡法

      将柿子放入温水中浸泡，水温约40℃左右，加入一小勺食盐，轻轻搅拌均匀。浸泡时间约30分钟至1小时，期间可以换水一两次。待涩味基本去除后，将柿子取出沥干水分即可。这个方法主要是利用温水和食盐的渗透作用，将柿子中的鞣酸渗透出来，从而达到去除涩味的效果。

    二、白酒浸泡法

    将柿子放入白酒中浸泡，酒量以没过柿子为准。浸泡时间约15分钟至30分钟，期间可以轻轻翻动柿子。待涩味基本去除后，将柿子取出沥干白酒即可。这个方法主要是利用白酒中的乙醇与柿子中的鞣酸发生化学反应，从而降低涩味。

      三、 水果混合法

    将柿子与其他成熟的水果如苹果、梨等一起放入保鲜袋中，扎紧袋口。放在室温下放置约3天至5天，每天可以翻动一两次。通过成熟的水果释放出的乙烯气体，促进柿子成熟和糖化，同时也能加速柿子中的鞣酸分解，从而达到去除涩味的效果。

    四、石灰水浸泡法

    将生石灰和水以1:3的比例混合搅拌均匀，待石灰水沉淀后取上清液倒入盆中。将柿子放入石灰水中浸泡，浸泡时间约2小时至4小时。待涩味基本去除后，将柿子取出沥干石灰水即可。这个方法主要是利用石灰水的碱性环境与柿子中的鞣酸发生化学反应，从而降低涩味。同时，石灰水还能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提高柿子的安全性。

    可是，我再也不会去给柿子脱涩，也不会再想吃柿子，我既然与柿子无缘，还是不吃为妙！此刻，胃还是不舒服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