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种认识
“这个世界是一个毁灭智慧的或然、谬误及愚行横行其间的王国,邪恶在此处以肆无忌惮的强势大行其道,永恒之物那每一道反射出的光辉,仅仅在偶然间才有立锥之地,但其所受的压制却数不胜数,这一切怎么会真正令我们惊讶?我是说,这怎么能令我们惊讶?因为事实上,这个世界仅仅是通过在我们那更优的意识看来本不该有的东西而获得了自身的起源,这种东西是误人的歧途,美德和禁欲正是远离它的回程正道,因此之故,安详辞世就是解脱,如同成熟的果实会从树上落下一样;柏拉图因此将‘哲人’的整个一生称之为‘一种长时间的死亡’,亦即,遁世绝俗。”
或者我们换个角度,回到文章开头的同性恋话题,为什么那么多的作家将同性恋作为文学的主题,冒着被谩骂、误解、攻击的风险,甚至锒铛入狱。强悍的帕特里夏·海史密斯生前匿名出版了同性恋小说《卡罗尔》,认同同性恋的人可能会批评作家的怯懦,反对同性恋的人则会将莽撞的大胆送给她,智者派的辩证法只关注要达到的目的,与真理本身没有关系。也许作家们并不是非要惊世骇俗——你不习惯的就是我要挑战的,也不是认为道德的禁忌就是用来触犯的;作家仿佛是在道德的剃刀边缘行走——好比康德行走在理性的边界——仅仅是提醒我们,可能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道德、不同的理解,他们为我们以身犯险,仿佛出走洞穴又返回的哲人,在我们的谩骂声中企图传播智慧,我们不但不领情,而且想在肉体和精神上消灭他们,因为他们妨碍我们追求“幸福”——洞穴中的真实的影子。
叔本华就是其中的一位,我们以为他在宣扬悲观主义的哲学,他其实想让我们看到悲观主义的反面,如同在他生命中难以计数的悲惨时刻,他依靠这种“意志”挣扎出泥沼。因为我们从生活本身难以认识生活的真相,只有站在生活的上空才或许有些可能。
他能够接受“哲人”的称谓,但不愿被人指为“厌世”。他的哲学是“慈悲的”:是一种对人类抽象之爱的表现。通过解决永困人心的存在的难题,通过解释生活在一个痛苦与死亡在其间因为其本质而必然产生的世界中的意味与意义,他正在试图为人类提供形而上学的安慰——尽管他觉得难以具体去爱那些特定的人类的两条腿动物。
悲观主义是不是幸福主义的大敌?从悲观主义的意志中是不是只能得到消极遁世?消极性和积极性,哪个才是意志的本性,或者我们以为应该具备的?“不存在比存在更可取,”这句叔本华“更高的形而上学及伦理学的立场”是不是告诉我们一生下来就是痛苦?这简直是在批评每一个活着的人。所有的问题都不要企图得到确切的答案。
《附录与补遗》第一卷收尾之作《人生智慧箴言》是他写给世人哲学的核心所在,也是他所有文章当中最受欢迎的作品。“一种相对幸福的生活,亦即一种并非不幸的生活,源自三大源泉:某人之所是,某人之所有,以及某人所代表的东西——某人是如何被他人看待的。叔本华得出的最终结论是:活得好的关键是某人之所是,他建议人们需要去认识自己,认识自己身上隐藏得最深的癖好与性格,并塑造一种最适合自身个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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