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门前大桥下有条河，跳跃着闪闪的波光。
他收到来自同事的短信：下午三点公司见——你会是很好的对手。
方先生撇了撇嘴，露出自信的笑容。
方先生踏上公交车。
“请出示您的公民码。”语音提示说。
方先生摸了摸口袋，自信的笑容忽然就消失了。
“请出示您的公民码？”语音提示说。
方先生开始往外掏，手机，钱包，文件包，一个个缝隙找过去，像是饥饿又贪婪的鼠。
“请出示您的公民码！”语音提示说。
方先生开始出汗，大量地出汗，像是一个爆炸的水龙头，又像是摊在烤架上的一串肉，辣椒似的红从额头一直抹到脖子跟。
“干嘛呢？！”不耐烦的乘客开始吼，“还**走不走了？！”
“怎么会没带公民码？所有人都有的啊。”
“真**磨叽，没码就**滚，别浪费别人时间！”
司机冷冷撇了方先生一眼：“先生，你再不下车我就报警了。”
方先生一怒之下前往警察局。
“丢……丢了，我不……”
“请出示您的公民码，我们好受理您的申诉。”
方先生垂头丧气出了警察局，在街上乱逛，像一块被人踢莱踢去的烂石子儿。
“您好，请出示公民码，**超市将竭诚为您服务。”
“您好，请出示公民码，**酒店将让您宾至如归！”
“您好，请出示公民码否则无法进入公寓楼。”
……
方先生他有点方。
月亮出来了，给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涂上一层惨白的晒后修复。
无处可去的方先生下桥，站在河边。
身后车水马龙衬得河面死一样的寂静。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呢？
我能去哪里呢。
方先生想。
第二天，w市警方在河边发现一具男尸。
他们一一搜索过随身物品，手机，钱包，文件包。
“报告，没找到公民码。”
“胡说！这年头，谁会没有公民码？！”
李偃革
2020年8月19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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