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晚风徐徐，晚霞将师徒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止情走了两步，却停住了脚步，似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树木的阴影处传来一只猫的叫声，不难想象它那龇牙咧嘴的样子。
“你走开，不许你再上前半步。”
那黑猫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止情的哀求，伸长爪子愈来愈疯狂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让它欲罢不能。
“怎么了？”锦程不解止情的反应，出声询问。看到的却是止情小小的身子蹲在角落里，正努力想要保护着什么的样子。
“师傅，快帮我赶走那黑猫。”
“我徒弟让你走开。”锦程轻声对着黑猫讲。
黑猫却是不以为意，回头撇了一脸锦程，一脸臭臭的表情。
“徒弟阿，你告诉师傅，你手里捧着的是什么？”
“一只金丝雀。”
“猫猫，你看这样好不好，金丝雀确实不太好吃。你且放了它，回头我给你带鱼干来，好不？”锦程蹲下身子，和这只黑猫商量着。
“喵~”黑猫脑壳摇了摇，伸出一只爪子。
“好吧，五斤就五斤。”
黑猫欢快地跑远了，原本它只想五条鱼干，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方。
“师傅，何必要跟那黑猫讨价还价，直接赶跑了不就行了么？”
“遇到黑猫，还是客气些，不然会有厄运的。”
止情站起身子，双手捧起一只金丝雀，给锦程看：“它好像受伤了，我们带它回去好么？”
顺着止情的眼光看过去，金丝雀小小的，脚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奄奄一息样子甚是可怜，即便是她双手捧着，它也飞不起来了。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命数轮回，你又何必干涉呢？”
“我只是想好好照顾它。”止情一脸的失落，连语气都低了八度：“我多少会那么一点医术。”
少女纯洁的心灵，锦程又怎么忍心无情地伤害，“只要你答应能好好修炼，我就准你把它带回去。”
“嗯，我会的。”止情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止情突然心血来潮问锦程：“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师呀？”
锦程回答道：“等你什么时候修为够了，学会了“掌中花”这门法术，就算是出师了。”
““掌中花”是什么？听名字很有意思的样子。”止情好奇地睁大眼睛问。
““掌中花”顾名思义就是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直到能从手掌中幻化出一朵花来，就算是出师了。”
“是不是所有的徒弟都要变出“掌中花”才全是出师？”止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些无聊的问题，实在让人费解。
锦程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只有我的徒弟要变，别人的徒弟我可不知道。”
“那么师傅你一定会喽？”
锦程有些为难地点点头，“那自然是会的，不然怎么教你呀。”
止情突然间来了兴致，来到锦程面前巴巴地看着他：“那么？你变给我看好么？”
“现在你还是从最基本的呼吸训练开始吧。好高骛远是学不好本领的，将来会受人欺负的。”
“有师傅在我身旁，我什么都不怕。”止情不依不饶，抓住锦程的手臂摇晃起来，“我要看，变给我看好么？”
“师傅待会还有事要忙，要不咱们改天好不好？”
止情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在推脱，毫不避讳地当面戳穿他：“别告诉我，你又去找司命上仙那老头鬼混是吧？”
“我只是找他喝酒下棋而已。”
“他也只不过是用他的花言巧语来骗你的千年桃花酒喝罢了，下棋他哪回赢过你？”
“他可不像你想象的那般。”
“难不成你想让他给你算姻缘？”
锦程无语，沉默着，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好回答。
止情沉默了片刻，突然间眼睛一亮：“等我长大了，我给你当老婆，你说好不好？”
止情的一句话让锦程的情愫忽地绽放开鲜艳的花朵，心里猛的一抽。他不是没有想过，如今从止情嘴里说出来，却是多了几分天真浪漫。
“不过呢？你要先变个掌中花出来给你的未婚妻看看。”止情摇晃起手指，煞有介事地说。风飘荡起了那暖色的裙，甚美，甚甜，甚美好。
“那好吧，真是怕了你了。”虽说有些为难，锦程还是张开手掌。瞬时，掌中就出现了一朵玫瑰。
止情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如此这般的玫瑰她还是第一次见，竟然是这般地与众不同。
锦程见状，赶忙收手。
止情一脸的失望，脸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为什么是黑色的？明明一点都不好看嘛，一点意思都没有。”
想让一个刚高高在上的王，变出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来，却是有些为难。更何况所谓出师的考验也是为止情一个人特意想的，她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
她还小，男人的心，她不懂，他也不怪她。
“我听说三界中有一种画中人的法术，可以把人的画像活动起来。”止情的失望突然又被另一种兴奋所代替，睁大眼睛凝视着锦程。
“我也是不会呀。”又不知道是府中哪个多嘴的妖女成天吃饱了，没事情净跟小丫头扯这些有的没的。
“要是师傅哪天学会了，能不能帮把我画在里面？”
“好，我答应你。”
“那我们拉钩好不好？”止情纠缠着锦程不放。
两人小指相扣，在一起摇摇晃晃的，只听见止情：“一百年不许变。”
和止情在一起久了，锦程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也变得有些喜欢上了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或许是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才会喜欢的吧。
若是此情真能永不变，那又何必拉勾上吊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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