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艾香蒲，瘦了谁的端午

碧艾香蒲，瘦了谁的端午

紫影寒秋

夜无寐，总是能听见风撩拨栀子花香的声音，那隐隐约约的蛙鸣、晶莹剔透的雨滴，弹奏着夏夜的久别重逢。

时光的鸡毛掸子，轻扫着昨日尘埃，任白月光濯洗一身疲惫。守着灯火阑珊，独饮一杯邂逅，任它醉了往事，浸了雨后彩虹。

成长的日子马不停蹄，撒下二十四节气的芳菲，翻开纪念的篇章，今又端午。

出生在仲夏的端午有点特别，炙热，大街小巷弥漫着碧艾香蒲浓浓的气味。无处不热闹，无处不喧哗，没有人抵得了它的热情。

或许是在文字里躬耕鸷伏太久，疲乏之极；或许是寡淡的心思，挂好碧艾香蒲，已是兴味索然，端午必要的应景食物也不想置办。

午睡小憩，油然泪奔，记忆中的端午总是飘着那人间烟火的食欲，厨房的忙碌，飘出粽子的清香，咸鸭蛋的咸腥……各种气味的混杂，令人欣喜若狂。

最难忘的是家乡的风俗：小孩炫耀妈妈手做的香囊，大人带着小孩，提着小篮，到邻居家去讨要端午应景食物，还有老人讲的雄黄酒的故事，弥漫着一个丰盈的端午。

他乡被丈量成了故乡，耳边再无堂前燕的呢喃。碧艾香蒲，瘦了谁的端午？

曾经，你是那唐诗宋词的韵脚，一遍遍读你。时日久了，也学会用同样的平仄，写一些凌乱的长短句。

曾经，你是那柔软的青丝，理不断剪还乱的愁绪，转眼就斑白了岁月的光阴。

曾经，你是心中那盏明亮的灯。整个世界都暗着的时候，你还亮着。整个世界都是夜的黑，我却是夜的眸，辗转反侧。

曾经，你是红泥小火炉的炭火，烘培着波澜不惊的心事。长夜里啜一口浊酒，是难以下咽的苦涩。

心，是玻璃做，保质期太短，易碎难修复。念，是小楼又东风，高处不胜寒。骨，是钢筋水泥铸，融过炉，锻过锤，沸水里过了几遍，冰水里冻过几回。

左手划着春夏秋冬的光阴，右手划着爱恨情仇的江湖。生命的旅程，是不可松懈的逆水行舟。不管历经什么样的风景，都是岁月的恩赐和馈赠。

一念在风雨中飘摇，再念在风雨里含笑。远离故土的灵魂啊，就着燕山的寒光铁衣，渡过铁马冰河，潜入旧梦来。

梦里是那个跌落汨罗江的魂魄，是那个孤独的背影。今夕何夕，我愿和你共奏《九歌》而舞《韶》兮，只为我们是同一副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