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在他脸上触摸了一下,冰凉,她感觉他眉心动了一下。她站直了腰,朝医生点点头,反手把车推了一下,医生把车就拉进去了。
她转过身对着刚才和她说话的那个医生,他的眼里是坚定的目光。
“这样的,金曜然找的我,他说他担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现在情况是病人的右边肋骨骨折脾破裂有内出血,血压在下降。所以赶时间手术,可能要输血,手术可能出现些问题,比如……”
“医生,我签字。”腊梅拿过他手里的笔,歪歪斜斜地写下“陈腊梅”。
她捂住嘴:“求求你,谢谢你,医生。”
她看着那扇门打开,里面是个幽暗的隧道,然后又一道门,地上闪着两边映射过来的光,然后门又关上了。
她对着门上的一扇小小的玻璃窗户看进去,只看见两道门之间光洁的地面。
她忘了还有金哥金嫂,也忘了问红兵怎么到医院来了,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想着现在医生该打麻醉了吧,该下刀了吧,快好了吧,怎么还没好。
“坐一下。”金嫂把她拉过去,把她按在椅子上。
“哦,开刀要交钱的,要是要输血就输血。”她自己那年失血多,很久都黄着一张脸,走路脚都抬不起来。
“别急,我交了一千块又找了那个鲍主任,不会催你的账,回头有空了再交,不够,我先垫着,就当你支了工钱也是一样的。”
除了感激的目光,她什么都没有。
他怎么会打架?他只会瞪眼的。
“红兵和谁打架?那个人呢?打成这样人跑了吗?”金嫂问。
金哥说不知道,是他一个员工打电话给他的,说是路边有个人在田里,他问哪里的,说是村里的人,他就和人一起骑摩托过去了。
他到的时候,天黑了,打着电筒看见红兵在公路路基下的田里,田里的花草被滚掉了几大块,还有几个人的脚印。红兵上身扒在田埂上,腿在田里。他两个人把他抬上来,头上脸上身上都是泥土,外面的棉袄也不见了,穿着件毛衣,喊他名字喊了几声,还答应了说很疼。
金哥说,我猜是被人抢了,打了,边上连包都没有看见,明天早晨我再去那一路看看有没有东西,他回家总归有包吧。
金嫂叫起来:“还有钱啊。”
“只要人没事,吃点亏也算不了什么了。”
“我明天去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
外衣都不见了,估计别的东西就没了,只要他好好回家,其他的对于她不重要。钱可以再挣可以少花,只要家里几个人都好好的就行了。
“哥哥嫂子,太晚了,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行,明天,我打电话叫红琳来。”
“不要紧,我们一起等红兵出来,看看晚上没事了,我们再回去。”
门开了,腊梅刷地站起来,一个捂得只剩一双戴眼镜的眼睛的人走了出来,扬着几张纸说:“张红兵的家属吗?病人血压低,出血量多,主刀医生建议输血。”
“输,输。”她走过去,看着那双眼睛,“人没事吧?”
“今晚看看,应该没事。”
金哥说那赶紧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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