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来以前不愿在别人面前承认等着谁,现在,也不想对自己承认放不下谁。
程乐语有时看到她难过却还故作坚强的样子,会没由来地心疼。她不怎么知道疼人,可是也有很让她心疼的人。
从小到大,在她心疼的人里,林筱来是第二个。
林筱来从学校出来,等公交车的时候,看到对面站台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不时拉一下男孩的衣服,男孩开始会装作不知,女孩便加大了些力气,谁知再一蹬,男孩故意往后一个趔趄,趁机将女孩揽入怀中......
看着他们,林筱来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她和程扬。
以前他在的时候,她也老爱这样捉弄他。
记得有一次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她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还好有他在旁边,手疾眼快地用一只手扶过她的手臂,等确认没事了,才佯装埋怨地柔声道:“小心点,脚下总没个根儿。”
林筱来这人有个毛病,一件事情做错了,要是没人说她,她反而自己就能改好,反之则不然。于是,林筱来故意将身子往前探,程扬就一遍遍地把她拉回来。每拉回一次,手就握得更紧,最后,终于将林筱来老老实实地锢在自己怀里......
午后的阳光似乎格外的刺眼,林筱来的眼睛被晃得酸涩。
她伸出手遮挡,可光线还是从指缝间透过来。她站起身,揉了揉仍旧酸涩的眼睛,没有再等那班即将到站的公交,转身离开了站台。
是不是每一段感情的开始,都是跟自己打的一个赌?而最后分开了的,只是赌输了?她接受输,只是输得不甘心。
林筱来漫无目的地晃荡了半日,傍晚的时候回的家。没待她走到楼下,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车子的主人正倚靠着车门,修长的身子不时轻晃着。
与早上分开时的休闲打扮不同,这会儿他已换上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衬衫的领口微敞着,领带早被解了下来,偶尔有微风袭过,那翻飞间的衣衫在黄昏余晖中,平添了几分慵懒之感。
林筱来走过去,仰起头,故意一脸严肃地问:“你怎么来了?”
就见那人原本见她时欣喜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许多,好看的眉毛微蹙着,一脸委屈道:“你见到我就,那么烦啊?”
林筱来笑了,眼睛惯常弯成了月牙形。
“你怎么还是那么不经逗啊?嗯?陈二傻?”她边漫不经心地说着,边招呼陈他上楼。
进了门,林筱来把鞋子随意甩在门边,大大咧咧地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摊,嘟囔了一句“困死了”,然后很不走心地对正在帮她把鞋子摆摆好的陈他说:
“你随意啊,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这话听起来颇像陈他是第一次来林筱来的家,但其实他每回来,她每回都这么说。
陈他也不搭她的话,到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时袖子已经半撸了起来。他很自然地打开冰箱门,看了眼里面仍好好放着的自己前两天买的菜,又回头望了眼在沙发上正悠闲自在躺着的那位,略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指望某人自给自足的想法,在短期内是难以实现了......
等陈他快速地做好了晚饭,林筱来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只是,她向来睡眠很浅,即便陈他摆盘的动作已经很轻了,那碗碟微弱的碰撞声还是“叫”醒了她。
陈筱来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歪歪倒倒地起身去洗了把脸,出来时仍迷迷糊糊的,俨然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陈他看在眼里心下觉得好笑,以至于盛好汤递给林筱来时,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就是不送到她手里,结果被林筱来附赠了个大白眼才乖乖放下。
陈他做了两个菜一个羹,清炒时蔬、凉拌西蓝花和鸡蛋豆腐羹,样式简单,却合极了林筱来的胃口。
林筱来吃着饭,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客厅,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几个卡通玩偶样式的挂饰。
她递给陈他,说:“今天路过一个小店看到的,你喜欢哪个?”
陈他其实觉得它们都很幼稚,但还是认真地选了一个动物形状的。
那是一只小刺猬,蜷缩着身子看不到四肢,只有一只小脑袋探出来,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又谨慎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他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挂饰,越看越觉得和林筱来很像,想着想着不觉就笑出声来。
林筱来问:“你笑什么?”
“笑你,”陈他答,“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这些东西。”
“不喜欢啊?不喜欢还我。”林筱来伸手要夺,陈他抢先放到了口袋里。
林筱来得逞地笑,“看吧,你不是也很喜欢?”
喜欢。他从来喜欢的,哪是它呢?
似乎是对陈他衣服上的扣子十分感兴趣,林筱来没有再说话,所有所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唤了句:“陈他,”
“嗯?”
“我,还需要些时间。”
陈他楞了一下,好一会儿,粲然一笑,回道:“好。”
之于林筱来,他向来很容易知足。
晚饭后陈他下楼,坐在车里,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拿出那只刺猬挂饰,宝贝似的地挂到了车内的后视镜处。
自此,车里多了个与本人风格极不相配的可爱玩偶,而其本人却也乐在其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