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年

作者: 芷风成画 | 来源:发表于2024-02-09 21:04 被阅读0次

    在我的老家,拜年时真得要磕头的。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开着门,同族的男人们和女人们按辈分相互约成浩浩荡荡一个队伍,一走进长辈家门就喊:(喊声按平时称呼喊,例如:爷爷奶奶,大娘大爷)过年好,给你们拜年了,作揖,跪下磕头。长辈们热情拿烟糖瓜子水果招乎拜年的人,还会给跟着的小孩子塞压岁钱。大约寒暄一两分钟,拜年队伍出门,继续去其他长辈家拜年。这种拜年仪式从小印在我的脑海里。可我并没有磕过头,因为我当时年纪小。我们那里没有出嫁的女子可以串门,不用磕头。等我结婚后,第一次去老公的家乡,初一吃过早饭后,他喊着我去拜年。我奇怪地问:“不应该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各自结对队去拜年吗?”

    “都行呀,没有那么多规矩。”

    “那需要磕头吗?”

    “去了站站就行,不用磕。”

    我抱着狐疑的态度跟着转了一圈,发现他们这里拜年和我老家的比确实随意很多,这种随意在带给我拜年轻松的同时,也让我觉得不如自己家乡有年味和正式。后来带女婿回我老家时,我格外叮嘱他:见了长辈要磕头的,你得磕。可实际效果是还没等他跪下去,父母就拉住了他,连说,不讲究这个。女婿很听话地不磕了,并就势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傻傻地看着。对比之下,在当地生活的姐夫们也被父母拉着不让磕,他们依然跪下郑重其事地磕下去。看得出,女婿也不适应我家乡的习俗。

    我们老家还有个风俗: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年。自从结了婚,每年过年总觉得少了年味,从小印在心里的年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有时神思:小时候过年的感觉是那么的好,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多吧;可能是过年时家乡家家户户备下的一筐一筐的炸货吧;可能是睡眼惺忪时收到母亲微笑着放到枕下的崭新压岁钱吧,也可能是每年年夜饭时伴随着母亲出出进进的身影端上的热腾腾的大炖菜吧。曾有几次,因为太想念而在异乡的除夕夜莫名流下泪水。

    后来,双方的父母都已去世后,我们会留在自己工作的城市过年。开始总是被朋友们说:“就你们两个人过年多没意思呀,到我们家来过年吧。”经不住他们盛情邀请,连着几年,都选择去朋友家一起过。热闹是热闹,可热闹过后,还是觉得不快乐,尤其是在附加的繁华过后,走过寂静空旷的街道回自己的家时。

    今年过年,虽然先生一再说马上要过年了,需要收拾呀,需要买年货呀,需要……我还是坚持不为所动。愿意买才买,愿意收拾才收拾。除夕之夜,在自己家守着春晚,包着饺子,既不向前看,也不向后看,宁静自在得很。越来越想明白,年纪大了,何必要那么赶呢?何必要让自己生活在格式里,活在别人的眼睛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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