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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同事朋友的家中走出时，已是晚上十点了。她送我到路口，我们都有些不舍，又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家了。
夜风轻轻，细雨绵绵，华灯璀璨，路上车辆呼啸而过，广场上已无人。此时的我，思绪万千，眼前出现朋友家的一幕幕。我们近二十年未见面，最近才联系上。再见时她已年近古稀（何况我也不年轻只小她一岁），值得欣慰的是我俩身体还不错。她还可见年轻时漂亮的模样。她俩口在西安打工二十多年，给儿在西安买了房。天不遂人愿老伴突患脑梗，不得已去年回到宝鸡家中。老伴腿脚不便，言语不太清，独子留在西安工作，老伴一切都由她来伺候。
我们坐在沙发上聊着这些年彼此的过往，谈着都不易的现在。她不时地起身扶一扶老伴，让老伴靠靠墙，撞撞背，一会又叮咛老伴扶好站稳，一会又轻声细语地问：“累不累？行不行？”，然后扶着老伴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她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老伴。老伴虽不说话，抿着嘴，安静温和地看着我们，听我和她说话。
我打量起对面的他来：头发花白，一身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脸色不错。如果不是站起来，你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四次患脑梗的人。
老朋友见面话多，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起身告辞时，时间有些晚了。我不好意思向他老伴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打搅您休息了。”他竭力说：“没…事。你们…是…好朋友，畅所…欲言！”我很感动震惊。“她是你的好媳妇”我指了指朋友，说。他费力又说：“好人！”并伸出大拇指，“没有…她，我早…就…不在了！”这是我发现这个老男人满眼泪水……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啊。想起当年他，多么精干帅气，谁能想到老年竟会这样！还好，他有她的照顾和陪伴！
朋友执意要送我，出门前她熟练地给老伴脱衣裤，让老伴先躺在床上稍等她回来，他像小孩子听话，并摆手给我再见，说：“去送…送…再来噢…。”我俩出门都很感慨，只有彼此安慰，好好生活，善待他人，善待自己。
走在回家的路上，细雨蒙蒙的，思绪乱乱的。千头万绪，千言万语：活着就好，老了不怕，有陪伴就好！可是……
二O二三年四月十三日夜写于宝鸡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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