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伤

大街上车如流水，人声嘈杂。我随三三两两的行人站立人行道上，等待红绿灯的转换。前面一个衣着简朴的大妈，手里晃动着一个薄薄的本子，递给我旁边另一个大妈。

“你给看看，这是我小孙女的作业，看看做的对不对。老师让家长检查，我哪能会做这些题！”另一个大妈接过本子，低头胡乱地看了两眼，抬起头无奈地摇了摇。

然后，她像看见救星一样，朝我的方向一努嘴。前面的大妈会意，两人同时殷殷切切地望着我。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也仰起头来。

在她们的注视下，我庄严神圣地接过本子。绿色横格的数学本上，稚嫩的铅笔字歪七扭八，一页纸写得满满当当。第一道题“4乘以5X加上5乘以2加上5乘以X等于多少”小女孩的答案是35。

我心里一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在做这么复杂的算术题，难道现在孩子们的作业都这么难了吗？

想想自己小时候，低年级的时候，题目还是蛮简单的。及至五年级，难度上升，鸡兔同笼总是算不清几条腿，进水管出水管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水，汽车相向相背而行不懂得如何追。到现在为止，一直以为那些题是小学里最难的。可是看看眼前这些题，咋念咋拗口，咋看咋别扭，其伤脑程度，笃定不输当年啊。

皱着眉头看下去，每一道题都潜藏着诡谲的异端，答案似是而非，绝没有小女孩算出来的那么简单。我开始有点慌神了。

“孩子，你看这道题，它不等于35。”我硬着头皮给小女孩指点。

“阿姨，它为什么不等于35啊？那它应该等于多少呢？”小女孩好奇地追问。

是啊，它为什么不等于35呢？它的正确答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给小女孩讲述，急出了一身冷汗。

“阿姨，你是不是数学学得不好啊？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做吗？”

是的是的，孩子。阿姨的数学真的学的不好，很抱歉辅导不了你的作业。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啊，千万别像阿姨一样，当年高考严重偏科，连大学都没考上。

张张口，一大串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小女孩和她的奶奶们已经绝情地掉头而去，留下我独立在风中，茫然不知所顾。

醒来翻了个身，竟是秋夜梦一场。唉！原来，哪怕是在梦中，数学也是我的硬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