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木心,我一贯是敬而远之的,即便他是我最喜爱的陈丹青先生的老师。第一,太帅。从年轻时就帅,可以说是帅气逼人。从壮年时的皮夹克到了中年时的礼帽大衣最后落脚到一头银发一根拐杖,我不知道他曾经迷倒过多少少来少女以及中年人甚至老年人,但对于我这样的粗人熟人我只有在他故去后才敢慢慢悠悠地去寻访他的帅。第二,太雅。一加“太”字,似乎有些绝对,但用在木心身上我觉得都有些不够。还是因为陈丹青,我多次想看看这位老先生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曾经上海滩小弄堂里的瘪三刺喽如此俯首称臣,可每每看到那娓娓道来的叙述,就觉得自己俗气未脱,根本欣赏不了这优雅的文字,他的遣词造句十分特别与罕见,我需要翻字典才能知道出处和用途,多少次我都悄悄地关上了这扇仰慕已久却难以企及的大门。第三,太慢。说实话,看木心的书一不留神都会睡着,或许是我太肤浅总进入不了他的精神世界,总之,他像拉家常一样握着你的手摸着你的头让大家席地而坐彼此促膝而谈,而这不正是八十年代在美国他给陈丹青们讲文学时的情景吗?木心告诉你:若喜欢一件事或一个人,切不可急匆匆,目的地远比不上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四,太静。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文学回忆录》,生怕打搅了老先生和书里的人物景致。木心生于乌镇,到上海到纽约到欧洲再落叶归根,若不是陈丹青的屡屡推荐,不知道这位安静的老人还要在文学和艺术的深谷里蛰伏多久。2011年冬至前一天,经过多次生与死考验的他仍然安静地离开了这个吵闹的世界。
我总结出来的木心先生的这四个太,肯定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意见尤其是对他有深入了解深刻理解深度阅读的人,而我只是班门弄斧抛砖引玉,说说这个慢。前面急匆匆的说了忙,就是为了让大家想办法慢下来,可残酷的现实似乎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快餐、快递、快讯、快车、快船,这也快那也快,该快不该快的在一夜之间都快了起来,你还没有跟上节奏就已经落伍了。今年的春节晚会上,刘欢和郎朗合作的一首《从前慢》打开了我对木心的拘谨之情,我瞬间觉得他不再高不可攀、深不可测、晦涩难懂,我们都需要让这从前的慢来拖住我们现在快的后腿,而且是拖的越久越好。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昨晚下班,不自觉地哼起这首轻松的歌,因为诗写的好,所以让曲子更有了生命。木心用区区四段文字,与其说是对从前往昔岁月的回忆向往,不如说是对如今时光的控诉。我们已经来不及好好说话认真办事踏实处事,倒是懵懂的少年身上体现着游侠般的义气诚恳;我们也见不得黑魆魆的世界、空荡荡的街景和小摊上热气腾腾的早点,那微弱的亮光、三两伴侣、渗着油的水煎包却成了阻碍我们高大上的绊脚石;我们迫不及待地把讯息传递给别人把自己的身心送往远方把爱的人遗忘在角落,透支了的人生看不到爱的一星半点;我们用伪装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就算有一千把金钥匙也打不开心里的桎梏。
从前慢,慢悠悠,岁月长,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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