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达目的地的门口,我害怕了转身走了。站定几分钟,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了。我不知道是沿路的所见所感让我害怕,还是目标门前的景象超出我的想象,亦或是堵塞的鼻子干痛的嗓子让脑袋昏昏沉沉,总之,我没有上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退了回来。
确定目的地前,我庆幸这是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无论刻意有意他们不会也不能从我打听出什么东西,他们在意或者不在意我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切都是我选择出行以它为目的地的重要原因。出发的导火索是日子近了,一睁一闭就到了然后就没了,是的我在这儿只剩下两天的生命了。
在此之前,我也曾体验过这种感受,当时的做法是别人睡下时我努力让自己清醒着,想让黑夜走得慢一点,白天来得晚一点。但今天这种逼近的急迫感让我不得不出发,努力去接近目的地。或许到达目的地能延长我在这的生命,像那些企图延长寿命的人会尽可能吞下所有可能性一样,我也试图去寻找这种可能性。可是在一步一步接近伸手可触的那一刻,我停止了,躲在路灯拉长的影子中看着它,然后回头走了。有什么会去失去生命还急迫吗?轻易地,我放弃了在这的生命,拖着逐渐沉重的步子一点点向死亡走去。
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吗?又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溺水的人放弃了眼前的浮木呢?在行走的途中还是在停止的那一刻,因为突然明白过来所以才转身吗?还是考虑到了另一种可能,放弃的只是在这儿的生命?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又能够获得新的生命?以上,我不知道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唯一清醒地是我放弃了那个叫做生命的东西,无论在哪。新生在已逝的时间空间里从未出现过。
我从绿树红花,阳光鸟鸣中出发去寻找维持生命的可能性。第一站,挣扎了半个多小时从床上爬起,头昏鼻塞咽痛趁着生命喘息的空隙一涌而入。第二站,在飞速奔驰的空间里站立半个多小时,看着逐渐缩小的立脚之地,感受着周围上升的温度。第三站,进入某个犄角旮旯寻找前往目的地的工具。第四站,踏上人车同行的小道,沿着一排排功能形状相近的屋子,抵达尽头的目的地。
一眼望去,眼里尽是些阴云沉沉,房子歪扭,人影散乱。听不见一声鸟叫,看不见一抹绿色,倒是有许多铮亮崭新的汽车整齐有序地占满了门前的空地。一路上擦肩而过的人儿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爽,仿佛在说着历尽世事久经沧桑,望不出了一丁点生命的跳动活跃。或许是他们藏得太深,要历经久久八十一难才有可能瞥见一滴生命的可能性,汇聚成水才可能成为新的生命之源。生命也因此才变得珍贵起来。
是的,路上途经的这一切吓到我了,让我害怕,生命的珍藏起来的那份贵重让我慌乱了。对于如此急迫的我,在气息奄奄中如何去保持镇定,如何去寻找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呢?可是,这又是在慌乱中能够抓住的最大的可能性啊。接下来站定以后,我真的死了。因为我想起了来时的阳光微风,绿树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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