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不肯喘气的沿海城市里，我从白萝卜、白粥、粉葛迷人又混乱的气息里抬起头来。年底已至，珠海的冬日还是那么暖，海风吹的还是爽，寿司还是那么销魂，那么让人血脉喷张，吃了心暖肚子疼。
要命的春风吹拂着我的睡眠神经，一度忘记人生理想，偶然翻出曾经的日记，心塞，比2015年的文笔差太多，2年的时光退步成这样也是闹心。时光流逝，不过如此，大抵相同。第六感还是比较准，偶尔看错。一些人事物猝而不见时，还是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我讨厌选择，又不得不去选择，去承担和履行选择的责任与义务。浪费了 730天，17520小时固然奢侈，然古人贵朝闻夕死，还没到而立之年，应该还不晚吧。
又想起当年深漂的日子。每天坐52路车上下班，早上8点15分，晚上9点半，基本准点到。司机是一个长得很像何峰叔叔的打工爸爸，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叫他叔叔；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只是每次称呼我“大学生”。每每讲起自己在重庆读书的高二女儿，他都露出非常骄傲的神色，特别是女儿是重点班的尖子生，再冲刺一下本科重点线不是问题。每次上车，叔叔都会跟我讲，当时因为穷困没坚持读书让他后悔到现在，本想离开家乡独自出来打拼赚点钱，却不想做了7年多的巴士司机，钱赚得不多，假也没法放，连春节也只能留在深圳继续为大家服务。我说，有机会回去看看吧，孩子更需要爸爸的支持。当年我也是在爸爸的陪同下才安心考学的。看着他茫然的眼神，只能恻然一笑。
习惯每天坐着他的巴士回家，听着司机大哥半小时的叨叨。某天上车，他悠悠地跟我说，春节过后就要回重庆老家，陪着孩子高考，继而沉默。春节回来，依然准点坐车，巴士司机换成了一个长得像老叶一般憨厚的大叔，然后我会条件反射地看看表。边走边看，边看边想，坐在车上发会儿呆。有时候觉得世界很小，小得逛个超市都能遇到。有时又觉得世界很大，相见的人擦肩后再无交集。今天，学会了如何戴着面具生存的我们，却忘了学习如何说再见，拼尽全力去记住他的音容笑貌，得体地挥手告别。当时只是寻常的一天，纵览人的一生，恰恰是改变的转折点，只是当时不自知。
还是不要说再见了，至少总有个念想和奔头。若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也别着急。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天上见。
小时候坚持的梦想，长大后因为担心食不果腹活不下去，抑或是在家人妻子孩子房子车子的压力下逐渐忘却。也许有人嘲笑一个连第二天饭钱都在纠结的家伙谈何梦想。没错，我们需要这种时刻，抽离了时间，剥落了躯体，了无心肝想想我是谁，无一例外想也想不清楚。吃饱，喝足，又回到自己的人生。也会未雨绸缪，也会走一步看一步，大多时间按部就班，小范围内不计后果。也许有天又一次站在人生岔路再次选择，愿结果心向往之，过程平和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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