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失踪了。
它是一年前我跟男友去宠物收容所领养来的,雌性,肉球样的身材有点走形,长着黑白色的毛,那儿的女孩管它叫Bugis。
初次见面时,Bugis害羞得到处跑,不让人接近。我们将它装进一个紫色的甜点盒子,男友用胶布封口,又谨慎地在顶部掏了几个洞。带回出租屋的路上,他又去超级市场购了五袋鱼型猫粮,我负责站在路边看守。
那时的Bugis,五官漂亮,但性情忧郁,一路上喵叫不停,温柔又害怕。开头几天是最麻烦的时期,它总要躲躲藏藏,床底和衣柜甚至是厨房的燃气瓶后面都是它的领地,不时还会跳到窗口用爪子抓玻璃,偶尔跳到沙发上打翻饮料杯,咬窗帘和床单,进少量食物和水,开门时异常机灵想要比你更先一步挤出去,我们随它淘气。
冬天里我的男友被电死了,那时候他正好在洗漱间修理一枚灯泡,当时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新闻里讲可能是压坏了电路,死时他穿着棉质的保暖衣,发现时Bugis正在添他的头发。
后来的每一天,男友的鬼魂都会来帮忙修理灯泡,同样的时间,穿同样的服装,做同一件事,不厌其烦。刚开始我跟Bugis都会害怕,有时晚上都会睡不好觉,但日子久了我俩也就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将这事想成准点新闻、闹钟或者早点时间,每年的夏日台风,海洋上循环的暖流季节,而他也只是被电成了类似一只美洲红蚂蚁,走了又会回来。
Bugis失踪前,我还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作风,就跟以往一样,早晨按时起床,去双人跑道锻炼,洗澡,做三份早点,窝到沙发里读报半小时,准时上班,关注灾难性气候,等待刮风和下雨,去超级市场,买我跟男友吃的食物和鱼型猫粮,吃晚餐和再洗澡,关灯看碟听音乐抽男友没抽完的烟,然后睡觉。
第二年腊月飘雪的一个晚上,我跟Bugis在房间里看录播球赛,男友的鬼魂跟平常一样继续在洗漱间修理灯泡,只是时间好像早了一刻钟,我们都不去打扰对方。画面里双方球员为了争一个球权而引发冲突,这些四肢粗大的家伙令裁判无法控制,最后球迷也兴奋地参与进来,大家向身边的人大打出手,现场解说员和记者根本忙活不过来,场面异常混乱。
正是那会儿门铃响了,我去开门,来的是位快递签收员,非要我签收一份网络订购单,我进去取笔时Bugis还趴在沙发上,小脑袋谨慎地抬起,望着门外;就在我打发完陌生人,回屋时它就在房间内蒸发掉了,只剩下赛事场面吵闹不停地声音,而此时男友也到点消失了,那时候实在是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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