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恰当而合理地提及这个人呢,一个在高级办公楼里日夜忙碌的普通男子,一个不再年轻的世俗中人,他在我眼里的形象是有些模糊的,实际上人与人之间,有确切强烈感受的,更多是形象以外的内容,例如,特别的言语对话,一种模棱两可的眼神。
他时常对我与他人显有不同,但也许只是对于年轻美丽的向往吧,我不敢妄下定论,因为这涉及到对一个人的评价是否公允。有时他会带我乘几路公交来到城市的另一处繁华,他在餐厅里与我对面而坐,轻轻挽起的淡蓝色褶皱衬衫,手腕的金属表不是昂贵的一种,他是个念旧的人,几度和我提及,是他上大学那年,父亲送给他的礼物。正如我有时也会带上祖母去世后,留给我的一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生锈了的手表,我给它换上一条牛皮棕色的表带,这样复古的物件,也许我会让我显得不合时宜,但心里很喜欢,所以也不介意。他带我去的很多餐厅,氛围都干净清爽,他心里是知道我喜欢什么的。
我有时会困惑,他对我的感情,究竟属于哪一种。我时常沉默在他身边,像一个孩童一样自在。我知道的,他在我面前所展现的形象,是无关他在世俗生活中的一切的。也许我的什么都可以接受的样子,他奇怪或内心的声音在我这里就像融入大海的溪流,人们想要的未必是时时得到回应,而是一种如童年时被接纳理解的感受。午后在街心花园,他提议说一同散步,熙攘的人群,他突然停下脚步,用手示意我向着他的角度看向远处的某个风景,说,这样拍照是不是还挺美的。我定神看着他,看见一个鲜活的灵魂在发出声音,他也鲜有这样与人共论自己审美的时刻吧。
因为已经离开了,所以回忆才能不断涌现,不论是真实抑或有偏差,它们都是我留存的一份真相,一个关于他或他们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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