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的台风,没来由地变少,没来由地毫无印象。直到现在,广州没有一场足够大的台风让人记住这个夏天。
行至9月,广州比七八月还要更加燥热难耐。晚上空调开到24度,也依然会辗转反侧好些会儿。
看到北方逐渐凉爽,我都恨不得在QQ空间和朋友圈昭告天下:广州还是盛夏呢,距离夏天结束还有两个月吧。
当然,我最后也没说。最近整个人突然进入了安静低沉的状态。感觉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会让它烂在心底里。我深刻的明白,除了自己,说出去的话,激不起任何人的反应。
断断续续的读起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却更觉孤独。
“奥雷里亚诺,”他悲伤地敲下发报键,“马孔多在下雨。” 线路上一阵长久的沉默。忽然,机器上跳出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冷漠的电码。
“别犯傻了,赫里内勒多,”电码如是说道,“八月下雨很正常。”
即便是并肩作战多年的朋友,赫里内勒多的孤独也无法被倾听,被理解。满腔爱意却再一次被彻底拒绝,对战争早已厌倦却不得不继续深陷其中。马贡多下起雨来,可那又如何呢?赫里内勒多还是要一个面对这种孤独。
而我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孤独也是无处安放的。卸了游戏后,虽然内心还是会偶尔犯瘾想继续玩回游戏,可想到自己会继续期待队友理解、包容自己,期待自己无论再菜再怎样都被接受,总觉得有些贪心。
发现自己有期待,而这种期待不太可能会得到回应,便不可避免地继续逃离。而你一开始选择了逃离,不了解的队友也不可避免地选择了离去了。卸都卸了,那就离得再远些吧。
但也没有离开得决绝。小枫喊我去玩哈利波特手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尝试了。
结果,因为他没及时加好友,没有带我一起熟悉游戏,我情绪一上来,又对这游戏瞬间失去了兴趣。连带着,对他,也渐渐觉得疏离了许多。
他安静着玩着,避着我,游戏里选择了不回应。
才三四天,我就悄无声息的卸载了这个游戏。连组过队的队友都没去告别。还没来得及熟悉,已经消失不见了。我选择了不被记住的那条路。
昨天晚上,终于打通了阿婆的电话,也全方面问候了一番。阿婆说她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了,现在连电视都坏了没办法看。
我有点难过,还是在劝她尽量去做白内障的手术。她继续拒绝着。我忍不住问她,那你不闷吗?什么事也做不了,就这样干坐着。
“闷也没办法。”电话那头她很平静。
我叹了口气,什么都做不了,一天的日子很难熬过去吧。
阿婆实在太过孤单了。阿公离开十几年,她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了。老爸虽然回家也好几年了,但为了避免和她吵架,很多事情很多话都不在同她说。她简直比《百年孤独》里的任何一个人还要孤独。尤其是,当她看见周围的人渐渐赚了钱,生活都越来越好,只有我们家似乎停留在原地,甚至走起了下坡路的时候。
她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气,但似乎又早已接受了这个命运。
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乌拉尔苏的身影。可是,她又比乌拉尔苏更令人心疼。她操劳一生,一片刻也没有偷懒,但依然没有让我们这三代的韦氏家族走上繁荣、令人羡慕的路上。乌拉尔苏好歹通过自己的勤劳为家族积累了不少财富,获得了不少威望。
早些年她也许还会心有不甘,但如今,她祈愿我们一家人平安健康就够了。
可即便是健康,在我们这个家庭里,也还是相对奢侈的。老爸身体也有些小毛病,而叔叔叔娘因为操劳,也渐渐落下了一身病。就连堂姐年纪轻轻,也是毛病不断。
再怎么不甘,再怎么忧虑,阿婆她也是要接受的。所以我心疼她。心疼她孑然一身,品尝着绵延不绝的孤独,不断地忧虑着,然后又不断地接受着命运赋予的一切。
那个被我明确拒绝了的美术老师还是会不停给我分享自己的学习、运动状态。对我的敷衍好像视而不见。
每次我刻意忽略他,过了很久才稍作客气地回应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何尝又不是孤独的呢?
他的分享和倾诉并没有被倾听,也得不到期望中的回应,却依然选择了继续。换做我,早已丢掉逃跑了。可他,一个人在那头坚持些什么呢?
真是忧伤。但我,也不会因此而去接受些什么。谈个不合适的恋爱,可比单身和孤独终老可怕多了。
W先森在教师节那天祝我节日快乐,并分享了北京故宫的秋天。见我没有太多反映,他问:“照片没有勾起你的回忆吗?”
他又来了。我只好半敷衍着他:“天气真好。故宫也很美。”
“少了你。远处的人是你该多好。”他还继续沉浸在过去。
“没有新人吗?”我并不打算和他一起进入到怀念过去的状态,而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总是怀念旧人可不是件好事。”
“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还没决定开始爱人。”我淡淡的回答。
“爱自己,也要喜欢别人。”微信那头,他打下了字。
我只好傲娇地回复:“那也得值得我喜欢才行。”
这个夏天,常觉悲凉。大概是,既没有被爱,也没有想要爱的人吧。来个单恋也是好的,至少心有所期。
可我,自去年底抛却了对过往情感的怨念和挣扎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与虚无。
来个令人记得住的人吧,在这个秋季台风来临的季节里。记不住夏天,让我记住这个秋天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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