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学者新城新藏最早利用了现代行星历表计算《左传》《国语》中岁星记录的真实位置,并得出结论:《左传》《国语》中的岁星位置具有相同的失次特点,并为公元前365年前后时人掺入。具体见其著作《东洋天文学史研究》。
其作距今百年,因其时计算不便,书中仅选取主要年份进行计算。且数据疏阔,多有误差。今以天文学之发展及计算机之便利,重新计算整理如下。
由于行星运动复杂,存在疾迟盈缩现象,取任意一日的黄经值可能偏差一次,故以全年(岁首冬至到岁末冬至)每一日木星黄经的平均值(近于年中)作为该年木星位置的代表值。排版限制,表中仅列出岁星的三个黄经作为参考。
依年序排版如下表。其中-533年及-529年位次《左传》不言,仅见载于《汉书·五行志》,故不录。-510年越之分野,杜预原注在星纪,则次年超辰,如此其后之-478及-473年亦应超辰而非,且次差过大,与其他数据的收敛性不相协调。
-545年“岁在星纪,而淫于玄枵”,历来结合三统历超辰的问题解释为这是一次超辰。但如果此年超辰在玄枵,则其后每年位次皆应按此与无超辰法相差一辰,实际按记录则非。依《史记·天官书》载“察日、月之行以揆岁星顺逆。……岁星赢缩,以其舍命国。……其趋舍而前曰赢,退舍曰缩。”显然,“赢缩”是“顺逆”“趋退”这一运行状态的表现,而不是根据岁星周期得到的超辰。岁星一旦超辰,不会再返回,所以如果此年超辰到玄枵,其后的岁星位次皆无法解释。所以这里只是描述岁星视运动的不均匀现象,与行星周期无涉。
表中可见《左传》《国语》之岁星位次皆与无超辰法相合。且与实际位次之差恒向某个年份收敛。该年即合天(次差为0)之年份。
以木星公转周期11.8622年,凡行12次,故每年平均行1.011635次,即每年超辰0.011635次。以-655年为例,次差3.36,需行288.78年,故得-366.22年合天。(表中计算时保留了更多的有效数字,结果更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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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全部合天年份求平均值,得-358.6年(即BC358年年中)。此即《左传》《国语》作者实际所见之岁星位置,而后以每年行一次之法逆推某年份的岁星位置。《左传》《国语》成书年代之下限当近在此。
刘歆所创百四十四年超辰法,其在《左传》《国语》岁星记录年限的超辰年份为-527年,故其后推算的三次位次皆与记录不符。若刘歆伪造二书,必不有此失。
《国语》中仍有两个岁星记事未知年代,即“晋之始封,岁在大火”与“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此两事年份相近,若其时未有星次之分,则必如其他记事一样为作者知道年份而逆推岁星位次。此则可以《左传》《国语》岁星记事之创始年逆推误次,而知其实际所在之岁次。然惟其所知之年代亦不必然为事实之年代,或亦因其他材料所推断,则推论武王伐纣之年代,当慎用此岁星记录。若已创立星次以记录木星位置,则可能是当时实测而流传至战国。然若武王时代已记录木星位置,至战国时必知岁星超辰密术,何得而用岁行一次以占验。欲以此反求,皆徒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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