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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苍山

■ 李灿斌

晴空万里的天气，当你乘坐的飞机进入云南大理坝子上空。你迫不及待从机窗往下看，从南向北，大理静静地躺在苍山、洱海之间，东边是洱海，西边便是苍山。洱海傍山，苍山望海，整个大理坝子就像是一只温馨的摇篮。我喜爱苍山，他如严父巍峨挺拔；我喜爱洱海，她如母亲般有博大的胸襟。

苍山，又名点苍山，因山色苍翠得名。苍山由十九座山峰组成，从第一峰马龙峰开始，到斜阳峰，连绵60公里，巍峨雄壮。给每一座山峰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是先辈文人学者的杰作。两座山峰中间有一条溪流，故苍山十九峰、十八条溪流，成为大理的美景。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带有浓郁白族口音、抑扬顿挫教我们读的七言律诗：

云弄沧浪连五台，莲花白云鹤云排；

三阳兰峰雪人古，应乐小岑中和开；

龙泉玉局马龙续，圣应先从佛顶来；

马耳斜阳光返照，雄关百二古今推。

从那时起，苍山十九峰从北向南，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小岑、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每一峰名字都铭记在我们的脑海里。随着年龄的增加，我们一次次走近苍山，十九峰每一峰的特点和独特个性都在脑海里鲜活起来。

马龙峰为苍山主峰，海拔4122米，是苍山的最高峰，在玉局峰西南侧，山势险峻，状如马首龙头，故名马龙峰。峰顶云端变化莫测，溪水纵横陡崖深谷。马龙峰，如骏马奔来，巍峨雄伟，堪称十九峰之冠。那次摄影协会培训，我们选择了到洗马潭拍摄采风。那是我第一次走进玉局峰与马龙峰之间，这是海拔3920米的高原“山巅之湖”。相传，元世祖忽必烈征大理国时，率兵翻越苍山，曾在这里驻扎洗马，洗马潭因此而得名。我们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前行，在苍松翠柏间穿行，仿佛与千年的历史会话。我们用延时拍摄和流光快门，争相记录变幻无穷的云彩映衬下的山峰。如临仙境、飘飘欲仙的环境里，我想当忽必烈带领队伍从终年积雪的山顶下来，见到这碧蓝如玉的山巅之湖，再眺望碧波荡漾的洱海，将是如何的惊喜。我们穿行在悠远的历史隧道中，仰望苍松，感叹历史与岁月的悠远，慨叹人生之短暂。活在当下，细品生活，不是对人生的最好珍爱吗？

雪人峰，是最具诗情画意的山峰。传说有一年苍山脚下瘟疫流行，有白族两兄妹学到了法术，就把瘟神赶到苍山顶上，并且将其埋葬在雪里给冻死了。为了让瘟神不再来祸害人民，妹妹索性变成了雪峰山的雪神，永久守护着苍山，呵护着人间的祥和。我驻足良久，带着崇敬仰望雪人峰，看山下的坝子里，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老百姓平平安安度过一个个春夏秋冬。我相信确实有守护大理坝子平安的神灵，那不正是整齐陈列、耸入云天的苍山吗？

苍山峰与峰之间有溪水相隔，共十八溪。白族人富于智慧，且不缺乏机智与幽默，就连调侃也极其富有诗意。电视剧《五朵金花的儿女们》中白族男女谈恋爱时，歌曲有这样一段唱词“苍山十九排成行，十八溪水来相伴，多出一峰全怪你，活该你耍单”，让人有妙趣横生之感。走进烟波浩渺的苍山，在阵阵松涛中，远眺时隐时现的山峰，让人无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山峰相伴的十八溪如仙女弹奏的琴弦，终年叮咚不息。从北部的霞移溪，到南部的阳南溪，也有这样一首七言律诗来表述：

霞移万花接上阳，茫涌锦溪灵泉长；

白石双鸳隐仙住，梅桃中溪绿玉良；

龙溪清碧莫残续，葶蓂阳南灌南乡；

十八溪流归洱海，合于漾濞汇澜沧。

在霞移、万花、上阳、茫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葶蓂、阳南这十八溪中，我最喜欢马龙峰与圣应峰之间的清碧溪。每年春夏，我都会带着家人、好友来这里，踏青赏花，与带着花香和青草味的空气相拥。这时，在高峻的马龙峰与圣应峰之间，清碧溪如一条游龙飞流直下，清澈的泉水如九天而落，瀑布溅起万千的玉珠，阳光从中透过，凝聚成缤纷陆离的光的世界，最后化作一潭深蓝色的碧玉。在这如画的美景中，我把手伸到清冽的水中，抚摸着珠圆玉润的卵石，仿佛身心与这山、这水融为一体。

苍山十八溪汇入碧波荡漾的洱海，这是云南高原的一张名片，是无数游客心中惦记的诗和远方。“天生桥下水如雷，洱海西流不复回，水力自然成电力，人威毕竟助天威。”洱海的出水口——西洱河上的西洱河发电厂，是南方电网云南大理供电局的发源地，这座电厂曾经是云南省的第二大水力发电厂，它是我挥洒青春和汗水的地方。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行走在灯光璀璨的西洱河边上，我为家乡的苍山、洱海孕育的绿色能源，我为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奉献给西电东输的壮丽事业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