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济州首尔（李馨一篇）

　　因为在青岛念大学，大四有机会去韩国实地考察、实习。那年我们组织去济州岛。

　　正值春天，岛上漫山遍野的山花快意肆虐地开放，美若天上人间。去贪婪地呼吸着花的甜美与清新。再去走走那里的路和塔，逛一逛传统的集市“五日集”，采购蔬果或者药材。朋友带上单反，给长裙素妆，身姿婀娜的姑娘拍下写真，再买一打印花明信片……

　　可能当我真正挤进挤的首尔之后，我不再是抱着原先的新鲜感。

　　工作像一只无形的手，压迫我的神经和身体。我每天天不亮买早饭赶地铁，天黑透回到单身公寓松口气。

　　没有了凶狠的班主任，没有了难缠的辅导员和学生会，却要面对更刁钻精明的领导。

　　当我无法用十分流畅的语言和同事交流时，心底不免滋生怯懦。当同事说着根本听不懂的口音，我会感到自己被排挤。

　　他们容纳我的同时，也在用文化侵蚀着我生活的每一寸角落。

　　大酱汤，酸泡菜，石锅拌饭，紫菜包饭……以前从不接触的味道竟成了家常便饭。

　　进了要脱鞋的小餐馆，跪着吃进餐，喝烫乎乎的烧酒，浑身不自在。

　　KTV里我也不愿意再去唱别人听不懂的中文歌，尽量融入韩流。

　　住招待所的木板屋，躺在硬质地板上难以睡得安稳，一夜辗转反侧。

　　总是想起以前的时光，那些快乐、不悦、或者印象深刻的人和事，就如同一场场模糊的旧电影在暮色里上映着，嗡嗡的脑袋仿佛装着老式电影机，胶卷咣咣转响、一刻不停。时间恍如昨日，又恍如隔世。

　　有个女同事叫朴素，会说不少中文，人也和善好处，和我住处挺近。平时很照顾我。

　　她年龄挺小，小我一岁。丹凤双眼，圆框眼镜很少摘下，雪白的脸颊泛着点点淡斑，小小嘴唇，浅浅红装，微微一笑。干练身材，比例完美，搭衣休闲甜美。

　　她身上透着书香气质，有时文静闲雅，有时活跃气氛。可是一颗玻璃心时常忧郁寂静，又一天像孩童般蹦蹦跳跳。

　　朴素渴望一份安稳和幸福，她的情感经历老是不顺。偶尔，我们端着热茶，在她家屋塔房的楼顶上坐一坐，聊聊自己错过的男生。她的母亲和父亲还没有退休，家里总是空荡荡。一只及膝盖高的大鼻头黄狗跟在主人身后溜来溜去，听话温顺。

　　我们聊起自己的见闻经历，有所同也有所不同。温带季风气候的首尔，秋天温和凉爽，天台的小风吹的人舒适惬意。楼下的小道不时有熙熙攘攘的汽车和孩子经过，孩子唱着抑扬顿挫的民谣。唱了一些什么我也是不清楚的。我问朴素：“要听听我喜欢的民谣么？”

　　她点头。

　　“南山南，北丘北，南山有谷堆。南山南，北丘北，北海有墓碑。他还在说着远方古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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