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殁了,今年陆陆续续不少名人辞世,他们常说这是不安定的一年,其实这种公开了的、放大了的悲伤,总会很容易让人有种物伤其类的局促感,想想他们在舞台上被刻画出的一举一动,精致又灵动,一转眼,就变为黑白,难免不让人往深处产生对生命无常的敬畏心。只是死去的人多少还带着些幸运,因为那些活着的,将会在未来很漫长的时光中彷徨不定,哈文说永失挚爱,可以想见那种化为实质的孤独。
相较于自然离世,受病痛折磨后不得已撒手人寰,可以算作悲伤中更悲的成分,因为我们需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些人逐渐告别,那不是很友好的场景,但我们又经常会从中看到人们的坚强,这种对立情绪的同时增长,是人们面对死亡时必须要经历的过程。由于工作的原因,这几年也的确接触了不少与病魔相抗争的人,尽绵薄之力能够帮上忙也让人觉得安心,只是你很难对着一张张死亡证明说上自以为的体己话,你希望他们振作,而他们也只能振作。
在《天使的翅膀》里,作者海伦借小女孩茉莉辞世前留给父母的信开头,说起茉莉生命里最后留存的时光片段,以及在她离开后的世界又发生着怎样的变化,童稚的内心发下大愿,希望捐献自己的遗体为治愈癌症寻找良方,她的父母也依靠着茉莉许下的心愿,重新找到了生命的下一个目标,这是件有关薪火相传,有关战胜命运的故事,很有童话的味道,又无比真实。
我们很怕面对亲人辞世,甚至连关于死亡的字眼都希望包装得不那么沉重,究其原因,的确是它与我们生活的关联实在遥远而又密切。当我们曾经想象那只是个另一个世界,而现在它又将我们包围了,将我们熟悉和亲密的领地吞噬,因此我们必须也只能,将死亡当做盟友,继续在同一片疆土上生活。因此,当它靠近生活,我们需要了解这东西,将它纳入已知的经验范围之内,继而才能战胜那种陌生感和孤独,坚强前行。
母亲珍妮回忆着茉莉短暂一生,从幼儿园开始,似乎自家这个小小的姑娘对世界有着独特的善意:为残疾的同学开展义卖活动;在父亲节准备礼物继而理解鸡蛋孵化生命的困难;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却又在母亲的鼓励下振作起来,为同学们制作“天使蛋糕”。
我们大可以将这种无畏的情绪当做是童真时代特有的勇敢,可死亡的平等却不会因此厚此薄彼,它渐渐降临,茉莉也慢慢了解“死去”的定义就是彻底告别这座世界和熟悉的人群,可同时,这对坚强的父母做出了表率,他们让孩子了解了平等生命也有各自的不同,让她看到创建基金会的价值是对其他孩子最有效的帮助,更让茉莉明白,即使是最微小的生命也能绽放光彩。
我很感慨这对父母在茉莉临近死亡时候做出的一切努力,他们认真而仔细的对待死神靠近时的每一帧画面,让人很难不去深处地思考有关死亡的真正含义。离开、结束、告别、走散,亦或是另一场人生的开端,我们想象不到自己死后的画面,但能做到的,是让将要离开的人不那么畏惧孤独。
原来比起等待,我们还有许多可做的事。可这又需要建造多么强大的心理防线,才能带着微笑接受死神的邀请。
基金会渐渐成型,生命的火炬随之延续下去,茉莉用她保持纯真又高于同龄孩子的成熟度过了自己最后的时光。因为亲眼目睹过,所以明白这样的勇气该有多么难得。在当下这么一个媒体扩张的时代,任何有关死亡的话题都可以靠着分散给更多的人群来减弱挥之不去的阴霾,但在死亡的中心地带,那些与死者逼临靠近的人,依旧需要独自面对,这是残忍又不得不提的真相。
我知道珍妮夫妇这样的父母有多么不易,他们的茉莉即使生命短暂却品味到了美好;我知道我们很难变得如此勇敢,但还是可以努力去为亲历者做点什么,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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