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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可否倒流

时光可否倒流

作者: _陌小陌 | 来源:发表于2018-06-16 11:03 被阅读0次

    从小到大,这是一次写父亲。小时候一直叫大大,初中之后,跟着学洋气的叫法,叫爸爸,再大之后,觉得叫大大别扭,叫爸爸感觉也不对。随着我年龄的增大,写的话还是称为父亲吧。

    在我眼里,他是一个“永远为别人着想”的父亲,自家的事情永远是排在最后的,都是别人优先,村里的老好人。为此,我妈跟他没少吵过架,对我们的关心,用我妈的话说,我们姊妹三他都没抱过,其实这个在那时候我非常介意。

    小时候,经常坐在大人身边听他们聊天,总会听到他关心别人家的孩子:“应该去打针,好好吃饭。。。”。我那时候有多希望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有多羡慕有多嫉妒别人家的孩子。

    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跟一胖一瘦姐妹俩打架,因为打不过,所以打了几下觉得赚了便宜之后跑回家躲起来了,那俩姐妹找到我家,跟他告状。我躲在床底下就听见他说“等她回来我一定打她”,当时吓的我直接没敢出来。

    在一个特别炎热的天里,我跟着去地里收花生。正中午,大太阳火辣辣的烤着,他推着一大车花生过一条小河,我当时哭着闹着,非要他抱过去,我不记得当时多大,只模糊记得还没有上学。他推着一车花生过河了,我一边哭,一边也跟着跑过河了,是啊,我明明已经过河了,我还哭什么呢,可那时候就是一个劲的哭,一直哭着跟回家了,还是不住的哭,他来气了,从脚上脱了鞋就过来打我,我本能的拔腿就跑,哪能让打到我。

    结果他就穿着一只鞋,拿着一只鞋一颠一坡的追着我打,追了我一条街,也没追上我,后来他放弃了,吓的我到了吃饭时间都没敢回去,怕他气不消,还要揍我。

    他对别人都好,客客气气,可是却经常跟我妈吵架,并且脾气暴躁。那时候小,他们一吵架,我就害怕的放声大哭,邻里四居的就都来劝架;再大点,他们吵架我就沉默不说话,也不拉架;再大了,他们吵吵就觉得烦,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到现在我懂了,他们也老了。吵架也是一种发泄情绪,沟通方式,虽然有些粗糙,暴力,可怕的是彼此冷漠,很多感情都是在冷暴力里,冷战里积怨太久,消磨殆尽的。

    在我记忆里,其实他是没有打过我的(也许打过,我不记得了)。每次他都只是吓唬。他说,因为我的到来,被撤了党籍,在那个年代,入党可是了不得的。那时候很穷,穷的不得了,门是用木头插起来的,围栏一样,很容易翻过去。压力大,负担重,家里已经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了,我是超生,也是多余的,便躲在我姥姥家,大姨家。那时候我妈已经打算把我送给我大姨家了,是他舍不得,后来又把我抱了回去。

    一个农家汉子,有着一颗特别柔软的心。

    我姐出嫁,路途遥远,只能从异地宾馆出发,他坚持要去,客车转火车转汽车,几次倒车,走了一天半又一夜,他晕车晕的厉害,本身黑黑的肤色,硬是苍白的没有血色,躺了一路,到达的时候,是从车里架出来的,一直到第二天都晕的没胃口。

    那天我跟他闹扭捏,起因是他嫌弃我吃饭慢,我一生气就跑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我瞎走一气,结果迷了路,自己着急的哭,他们又找不到我。好不容易回来之后,他满脸堆笑说“不就说了你一句吗,你看看你”。我都觉得这还是他吗,温柔的不像话。回忆起来,我那时候该有多不懂事。本身姐姐远嫁,他就够痛心和担忧的了,我又在他的心坎上扎针。

    后来我嫁人,他又大老远的跟着我,出嫁前一天到达宾馆,因为各种寒掺和不顺心,那天下午,他坐在台阶上,不说话,满脸沧桑,听说,他不想让我嫁了,想带我回家,说养我这么大,不是为了到穷地方来吃苦受委屈的。我从远处高处看到他,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的流。后来听说他和我妈在家里唉声叹气的坐到很晚很晚。。。我第一次意识到,他是爱我们的。

    我一直以为他不怎么爱我们,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他的爱并不是用语言来表达,而是用物质来满足。他们那个时代,是为了生存而活,每天为了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奔波劳累。口粮尚且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顾得上精神层面的爱。而他对我的疼爱,不是我用语言所能表达千万分之一的。

    他是一个喜欢新鲜玩意的人,后来,家里的条件慢慢的变好了,他经常会买些新鲜吃的,用的玩意回家。用我妈的话说就是“净买些不中吃,不中用的东西。。。”。但他还是乐呵这样。所以初中离家上学之后,每次回家都会有他提前买好的好吃的。

    从初中读书便住校,高中住校,大学外地读书,再到异地定居工作,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们用双手,用血泪换来的,粗糙的老手长满老茧,那双手,是用爱砌成的厚厚堡垒,是为保护我们而建。在外那么多年,他们的感冒病痛或事故也好,从不告诉我,每次都是事后从我姐那里得知。而我也从不看亲情类的节目或者书籍什么的,也从来不敢说,说起来,全是心酸和伤痛,眼泪止不住,我的不孝不是内心的愧疚所能弥补。

    我明知人都会变老,并且随着自己的年龄增长,我清楚的意识到,他老了,就是老了,就是老了。我却无法说服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意识里,心里他永远都是我小时候那个身体健壮,满身力气,追着我要打我揍我的父亲。我不敢想,不敢想,不敢想。

    我心里,父亲是一部无字千书,需要反复阅读和体会,才能明白爱的真谛;他厚重而深沉的爱,是一盏照亮方向的明灯;他是我无助疲倦时最安全最温馨的港湾。我爱您。

    时光,不要走了,就这样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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