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王家大院的柿子树。
此王家大院,亦非山西著名的景点,而是我的家族,我的归属系统,我的精神谱系,我最原始的心灵家园,也是我化茧成蝶的首发站,是我今天倡议建立的王家微信大群。这棵柿子树,可以见证我们王家疙瘩老王家二十多位堂兄弟姐妹的重逢与亲情。今天,我们一起送别宝生叔,一起在这里相聚和话别。
晨起,三兄妹一起赶赴洛阳殡仪馆。宝生叔安静而祥和地躺在那里,任由堂兄妹嚎啕大哭或黯然落泪,全然不为所动。
记忆中的宝生叔,和蔼可亲,满脸堆笑,慈眉善目,说话慢吞吞,说话或笑起来,都会露出一个金牙。宝生叔亲兄弟两人,他是弟弟,哥哥叫拾义,其父是我三爷,儿时印象中,我们和这一家走得最近。俩叔虽然能干,离开农村“出去”了,可是心地善良到无以复加,还是愿意主动照顾老家的老老少少。
今天才听我大哥说,我小时候,面黄肌瘦,没有奶水吃,大哥带着我,去村西头找拾义婶喂我母乳吃,和那个长我一岁的堂姐“争口粮”。当时,是1975年,都很穷,物质匮乏,我婶是那么慈悲,那么爽朗,那么大爱,她在我心中,刻下了中国好母亲的形象。今天我才知道,我的生理成长,以及后来的精神成长,都和这段美好的亲情故事密切相关。在这里,默默祈祷天堂里的“乳母”福耀三代,光照千秋。
其实我今天不适,脚肿了,可是还是改变计划,全程参与了送行活动。是送我宝生叔,同时,也是补送我父亲,和其他我未能相送的亲人。
父亲病重时,我怀孕了,女儿出生前两个月,父亲带着遗憾与不舍,与世长辞。父亲是村里火化第一例,只可惜我全程都没有近前,没有为他擦洗身子,没有为他穿衣戴帽,没有到殡仪馆遗体告别,甚至没有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没有送他下葬……
走过半生,生离死别的痛,已经历了不计其数。刻骨铭心的,也都是至亲至近的、曾经与我的生命个体建立深度链接的人。细数那些童年碎片,故事依然模糊,但画面依旧清晰。二爷、三爷,几个伯、几个叔,至今健在的已经稀缺,更多的亲情故事,都沉淀和封存在记忆深处。今日重又提起,边激起圈圈涟漪,翻起朵朵浪花。
乡音无改,华发苍颜,皱纹新刻,牙齿漏风,童年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需要摘下口罩,听听声音,有的还需要报报名字。是什么让血缘关系变得陌生,让兄弟姐妹难以相认?生活,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又从我们身边夺走了什么?生活,在提醒我们什么,又在告诫我们什么?
一切好像没有答案,一切又好像一目了然。
“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在《酒干倘卖无》的单曲循环中,困意渐袭,好像躺进了王家大院爱的海洋中,有了这份浓郁亲情的托举,我和我的家人们,将会更加有力地抱团取暖,各自绽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