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到新教学楼打印,偶然地听了二年级的晨诵。为什么是偶然呢?因为它并非我计划中的。但这种偶然的遭遇,往往更有意外的美妙。
二年级今天晨诵的是金子美铃的《树》。金子美铃有两首名为《树》的诗,有一首是这样的:
小鸟
在树枝尖尖,
娃娃
在树下秋千,
小树叶
在树芽儿里面。
树啊,
树啊,
很开心吧。
虽然这首诗是以小诗人的口吻在描述和猜测树的心情,但调子是很肯定的——树对这一切充满了喜悦。我是非常喜欢这首诗中“树”的意象的,所以还曾把这首诗用在一年级的开班典礼:这间原本空荡荡的教室,因为有了“小鸟”、“树叶”,还有“荡秋千的娃娃”,它(一定)很开心吧。
但今天的这首《树》,却没有这么肯定了:
花谢了,
果熟了。
果子落下来,
叶子掉光了。
然后又发芽,
开花。
就这样
要重复多少次,
这棵树
才可以歇息呢?
同样是以小诗人的口吻述说,但却带着疑问:什么时候才可以歇息呢?而这个疑问,其实调子也是肯定的:我真想歇息啊!
其实,这个问题在两千多年前,就有人问过:
子贡倦于学,告仲尼曰,愿有所息。
仲尼曰,生无所息。
子贡曰,然则赐息无所乎?
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圹:睪如也,坟如也,则知所息矣。
其实,这个问题,在高中的时候我也问过。当时我只能试着自己回答自己,并寻找那些伟大人物的回答——子贡和孔子的问答我也找到了,只是,那时的我其实是看不懂的:孔子说生无所息,只有坟墓才是休息的地方——但孔子没有说到底是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当然不想死,那就是生,可是按照孔子的逻辑,生就只能无所息。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今天,再听到这首小小的童谣,忽然有了新的领悟:生无所息,是因为我们活着,必然在“呼吸”,一呼一吸,不正像树的开花结果吗?所以只要我们活着,我们就在呼着吸着,我们就在学习着创造着——比喻总是有限的,树木无法选择,但我们却可以选择如何“呼”“吸”:我们学习什么?是伟大还是平庸?我们创造什么?是美好还是丑恶?我们是无所事事地kill一段时光,还是精心雕刻一段时光?
当然,我们需要休息,需要闲暇,需要发呆——而这,也是呼吸的一部分,就像有四季和昼夜一样。
树如何回答小诗人?
其实,第一首《树》就是一种回答:小花在树枝尖尖,小树叶在树芽里面,小鸟飞来唱歌,小娃娃来荡秋千。花谢了,果熟了,又一年开花、结果,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绽放。小鸟和小娃娃来了,小鸟和小娃娃走了,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歌唱。树啊,树啊,很开心吧!
老师如何回答学生?
其实,孔子以及那些怀着喜悦工作的老师们在用自己的行动给出回答:在不舍昼夜之中,在流转四季之中,在一呼一吸之中。
晨山五年级写生课学生的写生画完了,我的“写生”文章也写完啦!
晨山五年级写生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