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着朋友去下乡打工,内心有酸楚,有惶恐,有忐忑,还有内心那一点不甘被命运所摆布的倔强。
记得那天天不太亮,感觉车子出城后载着我一直在荒原上奔跑,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黄沙戈壁上微茫透着一点绿意的梭梭上,感觉自己此刻是不是也如同荒漠中的梭梭,对未来无法预料。“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生活瞬间陷入深渊。
那几天我忍不住流泪,我不想别人知道那么多原因,她们只是有点怀疑的看着我,不可置信的认为我可能一时心血来潮,头脑发热吧!那样的苦,我能坚持多久。
我不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当初从农村跻身城市,几十年后,再次以打工者的身份回到农村。想起沧海桑田,人生何尝不如此,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我又一次回到起点。
我一直很自信,在城市一无所获,做个农民应该不难,而我本就在农村长大,是农民的女儿。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有点幼稚。这么多年呆在樊笼中,已经蜕化到没有力气去做一点重体力活,比如拿锨扛袋子,多年呆在城市,手脚变得笨笨的,总是落在后面让老板嫌弃。记得最严重一次,我和朋友给人家种麻籽,由于不会用力,总是出错,看着老板的耐心被我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我哭着几尽绝望到要放弃。
朋友说千万别说咱们是城里人,地主花钱雇我们是劳动的。每天十个小时的劳动,春天里几乎每天都刮风,刮的我们灰头土脸,眼都不睁开,夏天里三十多度的高温,汗流浃背,秋季里气候宜人,但每天早晨被露水沾湿衣服,也不好受。
好几次下午付了钱,满腔热情希望第二天再去,看见老板盯着弱不禁风的我幽幽的说,你就不是受苦的料,那我究竟能干什么呢?我问自己,被别人嫌弃的滋味真不好受。
出去打工时候长了,才知道现在城里人到农村打工的特别多,我们这本就是一个农业县。民勤县的蜜瓜产业,带动着全县经济发展,每年还吸引很多外地人员来民勤打工。
黑暗总会过去,一年瞬息之间,已是我打工的第二年。似乎已经习惯闲暇时去乡下干农活,感受那种复得归自然的清新和喜悦,有着入世于出世的欢喜,这样的生活最适合我这样的人。我再也不用纠结他们问我时,不敢说自己是城里人,尽管很多时候,累得筋疲力尽,但对我而言,精神的欢悦永远要比身体的劳累要好的多。
做自己的一点微光,照亮前行的路,原来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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