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家（诗歌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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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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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拉破一幅山水

才会拉出一片山水

有春光泄漏，也会有

秋色，透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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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与世界，就隔这层

薄薄的纱，外边黑

里边就亮，敞开了

黑就一起黑，亮就一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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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每天被拉成伤口

又每天愈合，皱纹被拉成

鸿沟，又慢慢抚平

拉来拉去，日子越拉越旧

拉不旧的，是太阳

每一天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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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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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我手中接过外套

我才有了回到家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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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没为她操心过

几十块钱，就敲定了一张

卖身契，不问出身来历

领回家时，她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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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我穿啥，她也穿啥

且不仅仅是我。她的臂弯

挂满了一家的春秋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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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错误就是多了或者少了

一只脚，才会沦落成一副骨架

她以屈膝的姿势挺直脊梁

在我远行的日子里寂寞

好不容易等到钥匙摇响亲情

却怎么也迈不出第一步

怎么也放不下矜持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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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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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OK的音符比油烟味重

多年来，把一直熟悉不起来的

左邻右舍，呛得没有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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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洗尽结婚那年的喜庆

碗里又斟满了今年的 生日蛋酒

往年战战兢兢苦笑的玫瑰

总是熬不过冬天。还没有打算好

下一个春天栽什么种子

有没有一种不用看眼色

也能够生长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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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缸里的鹅卵石

在不流动的水里继续磨圆

阳光不肯迈进窗台一步

高中毕业那年构思好的诗歌

在油盐酱醋茶里泡久了

至今已经没有发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