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村里的老人,感觉他们是被死亡的双手捧在掌心里,那双手随时都可能合上。同他们讲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下次回家的时候他们还在不在。每隔一段时间回家,总听到父亲和我说谁又死了。村子里的老人陆陆续续地死,犹记得爷爷九十岁那年说,他年轻时认识的人差不多死完了,如今一晃已是六年。
村口是树林,树林埋着村上所有死去的人。里面很多人我都认识,也有一些不认识的,有大人,也有小孩。我们村不大,但是似乎一直在死人。不是只有老人会死。猫和狗也经常死,好几次回家,家里的猫死了,狗死了。仿佛死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渐渐地,听到村上谁又死了,我也只是叹口气,随即也没有许多念想。
人活着,被生羁绊,却不知死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看着村上的老人,越来越知道,死是一种必然,如今愈发能够体会了。并且这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死了而已,好比冬天来了。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看不透,仿佛自己不会死,仿佛死了全世界都完了。
人为什么要和别人有联系呢,兴许也是通过别人来感受他自己吧。好比村子里老人的死,慢慢地,我认识到,死也是我的一部分,必然会发生,而且没什么大不了。
死了怎么样才能证明是活过呢,又何以一定要证明呢,即便证明了又怎么样呢。如果死可以把活的痕迹抹地一干二净,那活跟死有什么区别呢。兴许本没有区别,真正的活在别处,真正的死也在别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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