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昭君,我想记录我生活工作的点点滴滴,今天是我每日一篇文章的第1264天。
今天分享的是暗黑风格的儿童文学作品《当怪物来敲门》。这本书从开始创作的时候就注定会有点特别,为什么呢?
从本书作者派崔克·奈斯开始谈起。派崔克1971年出生于美国弗吉尼亚州,从小就特别喜欢讲故事,在大学学习的是英国语言文学,这为他日后的创作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
大学毕业之后,派崔克在牛津大学当过创意写作的老师,还经常为《泰晤士报》《卫报》撰写书评。《混沌漫步》是派崔克的小说处女作,一炮打响,获得了卡内基文学奖等多个图书奖项。
没过多久,一位同为卡内基文学奖得主的儿童文学家西沃恩·多德找到了派崔克,这西沃恩说了,她计划创作一部作品,大纲、人物设定都拟好了,但她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将不久于人世。她希望派崔克能继续写下去,帮助自己完成这部作品。
就这样,派崔克接过了接力棒,带着西沃恩的遗愿写完了整个故事。这部作品的名字就是《当怪物来敲门》。这本书一经出版,就立刻掀起了一阵热潮。不仅被很多媒体评价为是不得不读的儿童小说,还凭借扣人心弦的故事和感染力极强的插图,成为唯一一本同时获得卡内基文学奖,还有凯特·格林纳威大奖的儿童文学作品。
之前我们分享过很多关于成长的儿童文学,比如《两个小洛特》《驯龙高手》《草房子》等等。这些故事都是大多温和感人,在经历一些挫折之后,小主人公往往都有光明的未来,人们读起来也都是轻松愉快的,但是这本书截然相反。
故事是以康纳的噩梦开始的,讲述的这个小男孩正在遭遇不幸,他有一个生命垂危的病重的妈妈,有一个离婚再娶的冷漠的爸爸,还有一个相处起来并不愉快的严肃外婆。更糟糕的是,康纳在学校里长期被同学欺负,就连得知康纳家庭情况的老师,也时常流露出一种过分夸张的同情。母亲病危,父亲不管,外婆冷漠,校园暴力。
不得不说,这可能是一个孩子能遭遇到最痛苦的成长环境了吧!他对母亲病情的焦虑和对当下生活的恐惧无处诉说。没有人愿意真正考虑他的感受,也没有人安抚他的情绪。他装出懂事的大人模样,把一切属于孩子的无助和恐惧深藏在心底。在如此压抑,窒息又灰暗的氛围中,一棵在康纳家后面不远处的古老紫杉树,幻化成了人形,在一个深夜来到了康纳的窗前。
一个可怕又和蔼的怪物登场了。他每次都极有规律地在午夜12:07出现。说这个怪物可怕,是因为他长得样子很恐怖,忽明忽灭的大眼睛,满嘴极为锋利的牙齿,像呼啸着狂风一样的呼吸,浑身上下由枝条缠绕而成的身体,还有动一下地面就会咔咔作响的脚步。
这样的怪物,任谁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做尽坏事的恐怖恶魔。那为什么说这个怪物又很和蔼呢?因为他把存于这世间千百年来所经历过的一切,凝聚成高明的智慧。在康纳的人生陷入低谷的时候,他出手相救,试着一步步将康纳拉出黑暗的漩涡。怪物是怎么做的呢?
他给康纳讲了三个故事,慢慢地打开男孩的内心,最后交换男孩内心深处,最黑暗、最恐惧的秘密。
这三个故事是充满了暗黑色彩的童话。第一个童话讲的是一个邪恶王后的故事,这个故事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当大家以为故事就要在人民攻陷宫殿,王后得到惩罚这里结束的时候,作者笔锋一转,用怪物的视角为我们讲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在新的视角中,无辜的王子变成了为了取得王位打败王后,成功利用百姓的信任,不惜杀害心爱的女孩,来栽赃陷害王后的狠毒之人,而曾经被污蔑用巫术害死国王的王后,反而是一个无辜而贤明的君主。
当康纳觉得害人性命的王子应该受到惩罚的时候,怪物却说王子成为了一个受人爱戴的君主,而且还活了很久很久。
这个故事的结局就像是一顿美味里冒出一条虫子一样,让人难以接受。我们以为的好人实际上害人性命,却没有得到惩罚。我们以为的坏人却是无辜的,只能背着恶名隐姓埋名。
对康纳来说,这个故事明显地冲击了他对人的认知,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不是好人,就是坏人。比如妈妈是好人,而外婆就是坏人。所以他问怪物,这个故事里谁才是好人呢。
这时怪物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不见得永远都有个好人,也不见得永远都有个坏人。大部分人都介于两者之间。
这句话像是在告诉康纳,他那个严肃的毫无生活趣味的外婆不一定是个好外婆,但也不一定是个坏外婆。外婆一直要康纳转学,让他离开妈妈搬过去和自己住。
其实,是为了能让病重的妈妈安心去医院治疗,也是为了让康纳提前适应没有妈妈的生活,而让自己成为一个严肃律己的女强人,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离婚女人,迫于生存压力的无奈之举。
而康纳对外婆的厌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如果他接受和外婆一起生活,就等于接受母亲要离开人世的事实。康纳不接受外婆,也是对母亲要离开这一无常的抗拒。而怪物借助这个故事给康纳上了第一课,要辩证地看待一个人,因为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要学会接受残酷又不顺人意的现实,这个世界并不完美,也没有所谓的非黑即白。
这是怪物讲的第一个故事。接着,远在美国的爸爸登场了,康纳又要去接触一个让他有点期盼又注定会让他失望的人。在和父亲的交谈中,康纳多次流露出不想和外婆生活,而渴望获得父爱,想去美国和爸爸生活的愿望,但他的爸爸却百般推脱。这对孤独又渴望亲情的康纳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于是怪物又来了,像往常一样12:07。在怪物的第二个故事中,当所有人都以为刻薄、贪得无厌并拒绝治疗病人的药医应该得到惩罚,但怪物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他惩罚的是那个到处布道的牧师。
因为拥有信仰的牧师,在相安无事的时候散播草药无用的言论,挑拨药医和居民的关系,以庇护教堂为由,拒绝让药医砍掉能治病救人的紫杉树。可又在两个女儿病入膏肓的时候,背弃信仰地主动要求药医砍掉紫杉树,只要能治好女儿。
药医虽然是贪婪、刻薄的,但他仍然是一个医者,想要求得药物治疗病人的病,而牧师却在疾病到来最需要信仰的时候,自私又怯懦地抛弃了信仰。牧师触碰了信仰的底线,所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第二个故事,抛弃信仰的牧师像极了背弃家庭的康纳父亲。故事里,当不妨碍自己利益的时候,牧师可以保护紫杉树,但当女儿病重,触碰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模式就立刻抛弃信仰,不管紫杉树的死活。
与之对应康纳的父亲,他最开始不仅主动提出,让康纳认识同父异母的小妹妹,还邀请康纳到美国过圣诞节。在这些不痛不痒的呵护面前,康纳父亲表现得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但是当康纳提出想要去美国和他一起生活的时候,父亲却生怕和前妻生的这个孩子,破坏了自己新的美满家庭。自私的嘴脸立刻暴露出来,开始找各种理由搪塞康纳,最后甚至火速地逃回美国。
面对康纳这个亲儿子,甚至完全忘记了要履行自己的父亲责任。所以当康纳对爸爸的自私冷漠感到难过失望的时候,怪物给康纳上了第二课。
用牧师的故事告诉康纳,人无论何时都不能背弃自己的信仰,自私的父亲终会受到惩罚。同时也通过强调信念的重要来给康纳打气,只要有坚定的信念,治愈疾病就有希望。
接下来,这个怪物的目光从康纳的家庭生活,移到了学校的生活,他借着康纳自己在学校被人忽视的经历,讲了第三个故事。
这是一个隐形人的故事,故事讲述的方式很特别,康纳刚刚被同学宣告,从此他会将康纳视为一个隐形人,从此不被“看见”。此刻,被无视笼罩着,退让压抑了很久的康纳,终于将心中的怒火喷发而出。就在这个时候怪物出现了,他一会儿站在康纳身后,给他讲述隐形人的故事。一会儿又和康纳融为一体,借康纳的拳头宣告着,如何不被他人无视。
怪物让康纳切身体会了第三个故事,并且告诉他要学会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学会为自己发声,要成为一个不被忽视的人。最妙的是,怪物的这一方式,不仅帮康纳宣泄了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恨,还用康纳自己打人闯下的祸,说明了一个道理,如果试图用错误的方式,摆脱被人忽视的困境,那么他将得到比隐形人更糟糕的结果,被人看见却不被靠近。
在收到了莉莉道歉的字条之后,康纳的处境得到了转机,他收获了朋友真诚的歉意,也获得了朋友的理解和尊重。可就当人们以为故事会向柳暗花明的结局谱写的时候,作者当头棒喝,给了康纳最沉重的一击,妈妈已经无药可医,生命走到了最后的尽头,之后的康纳不停地做着那个吓人的噩梦,就在他进行极度自我折磨的时候,怪物又出现了。这次他要康纳讲出自己心底埋藏最深的那个,让他恐惧的噩梦。
到这里,与其说是怪物在拯救康纳,不如说是康纳在自救,他正在试着解开心里最尖锐的矛盾。他说出心里最黑暗也是最真实的想法,这个过程是极度痛苦的。他在进行最深刻的自我剖析,自我坦白,而这也是康纳成长蜕变的时刻。
康纳说出了恐怖的病魔,在自己眼前拖走妈妈的故事,这是梦境也是现实。这还没完,借怪物之口,我们知道康纳并没有完全讲出真心话,濒临崩溃的康纳拒绝承认这一事实。于是怪物露出了严厉而骇人的模样,不断地逼迫他说出这个噩梦的事情。
表面看起来是怪物在强迫康纳说实话,实际上是康纳在艰难地自揭伤疤。一方面他寄希望于母亲可以治好的谎言,一方面又理性又不断的提醒他,母亲终将离开的这个现实。
他要从中做出抉择,他必须说出实话,接受现实。如果不这么做,康纳将始终活在虚假的谎言中,承受自我欺骗的痛苦,再也无法快乐成长。终于康纳迈出了最艰难的,也是最沉重的那一步。
他坦白了一切,梦中是他松开了拯救母亲的手,他再也受不了整日承受母亲病重的折磨了,自己已经忍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摧残了。他希望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他渴望丢掉这最棘手,最让人窒息的麻烦。这等于康纳承认而且接受了母亲要离开的现实,并且希望这一切尽快过去。
看到这儿,我们会惊讶地发现,这个男孩竟然希望母亲生病的事情快点结束,哪怕要付出永远失去母亲的惨痛代价。
这样的儿童心理,在很多儿童文学故事里都不曾出现。作者不避讳黑暗的现实,他将人性的真实就摆在桌面上,让大家看清了人性的复杂。
回到故事里,勇敢的康纳正视了自己的想法,他感到无比的自责、羞愧,因为他选择承认母亲终要离开的现实,他成为了一个认错的孩子,哭着说,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确实放弃了母亲,他做错了。
听到这儿,怪物收起了骇人的面孔,温柔地安慰他说,他有这样的念想只是因为自己太痛苦了,他只是想结束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这是人之常情。
接着怪物引用了前三个故事,再次论证了人性的复杂。人类为了生存总要为自己做出各种决定,当内心在不同的抉择中拉扯、煎熬的时候,只有一种方法最见效,就是说真心话,不逃避问题。理性、勇敢地直面内心。
这是怪物给康纳上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课,直面内心与自己和解。康纳做到了,他真正接受了母亲即将离开的现实,也接受从此要和外婆相依为命。康纳来到病床前,握着母亲的手和她告别。
读到这儿的时候,我们终于明白,怪物为什么每次都在午夜12:07出现。那是母亲去世的时间。作者巧妙地运用时间线索,把故事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作者围绕康纳的心结展开了整个故事。派古老而神秘的怪物登场,借怪物之口精心设计每一个故事,环环相扣,最后道出全书的内核,人性的复杂。
每个人都会在矛盾中,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选择。由此带来的阵痛只有一种方式能够解决,就是直面内心,和自己和解。同时,作者也在父母离异、校园霸凌,在人群中被忽视等等情节下,为我们展现出一个孩子身处压抑环境中,面临多重痛苦时的顽强自救,他尊重儿童在成长过程中的心理变化,这也是作者流露出的温暖的人文关怀。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怪物到底是谁?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古老神秘的生物,还是康纳潜意识的形态外化呢?一起去书里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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