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吧,一开始我企图在《影》里寻找爱情。爱情使人温暖使人富有生机。可是在残破动荡的沛国,爱情是奢侈的东西。当生命朝不保夕,当命运由人不由己,当权利和阴谋环环相扣,爱情变得廉价而没有意义!
--我到底是谁?
--你生在境州,是等着回家的人!你的母亲,或许正坐在巷口,望着每一个路过的外乡人!等你回家。
在密室中长大,与黑暗相伴的孩子,在重见光明的一刻,便成了他人的影子。位高权重?举国敬仰?琴瑟和鸣?这些目光所及触手可摸的东西,全都不属于他自己。
他只是个影子,依附并且只能依附他人而存在!他的童年就像白驹过隙那样短暂,那样仓促地便结束了。结束在无边黑暗的囚室里。
越是身不由己,越是不能忘记过去!不能忘记他失明的老娘。
--我娘十几年前患了眼疾,她早就看不到她的儿子了。若她坐在巷口,也只能听,听过往的人群中有没有我的脚步声。
撕心裂肺的伤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别人给的,他除了接受没有其他选择。被高贵的人选作棋子,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依附于主人而存在,身在影在,身不在影何来?
堕入无边黑暗,禁不住地颤抖!没有声音,只有自己的气息。没有光源,看不到五指。明明心脏还在跳动,却感觉不到热血在流动。活着真是个难题!
连回忆都是痛苦的折磨,每晚都是在噩梦中被冷汗浸湿衣被。
他的名字叫境州,就是沛国已经失去正待收复的境州。境州是一道伤疤,就像他胸口狰狞的伤口,复合再撕裂,撕裂再复合,反反复复,抽打着沛国上下的脸面。
人可以面上无光,国不可任人践踏。想要为国收复疆土的人很多,采用的方式方法也奇多。都督子虞暗地操控,将军田战空有热血,沛国主公黄雀在后。可是收复之后呢?收复境州只是一个借口,一个铲除异己称霸天下的借口!为国是假,为己是真!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环又一环的阴谋阳谋紧紧相扣,而影子只是这权利角逐中的一个棋子,价值大小就看时局如何变动。
他也想过逃离禁锢,逃离这个贵族的游戏。小时候他的逃离换来一顿毒打,长大后他却愿意留下----因为她。
虽然她从来不属于他,虽然他从不妄想得到她。但是他愿意在沛王面前保护她。还记得在他快要迷失接近崩溃的时候,是她说“你的母亲等你回家”。为了这星星点点的温暖,为了这可望而不可及的卑微的爱,他可以舍弃一切!
可是在动荡的年代,爱情从来都是廉价的轻易被葬送的。或许生活在支离破碎的国家,就不配谈爱。毕竟他连自己都不是,他只是别人的影子,影子哪有资格说爱?
或许他半夜噩梦中醒来,也曾幻想过带她离开。可是暗夜中唯一一点灯光就快灭了,就像他的人生,从来都是别人规划中的一部分,是留是弃只能听天由命,随时都有幻灭的可能。
权利游戏是用生命做赌注的,笑到最后的是赢家,输了的要赔上身家性命。难得的是,这场游戏是平等的,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
胜者在游戏的最后收割生命,就像收下砝码。砝码虽小,却无法用金钱衡量。
沛国国主死了,都督子虞死了,杨仓父子死了,活着的就算是赢了吧!
如杨仓所说“只分高下,不论生死”不好吗?可是在支离破碎的山河下,每时每刻都要面对生死。“只分高下,不论生死”只是一个理想,一个达不到的理想!公平对决也是理想,达不到的理想!明处做人,暗处做鬼!治世问高下,乱世问生死!
所以最后影子胜了吗?他成功逃脱了吗?不,他彻底失去了自己,成为了权力游戏背后的那个人。他再也逃不开权谋的控制!
她亲眼见证了他的蜕变,见证他用别人的鲜血染红大殿。她需要重新揣度他,需要重新定位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或许后人会称赞他“丰功伟绩,胸怀天下”,或许史书会书写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高处不胜寒,从今往后,再无人能与他琴瑟和鸣!
乱世风云起,纵横难自立。谁人不算计?谁人不被算?命陷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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