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 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老舍
去年九月,我参加了一场葬礼,披麻戴孝送行。
跪灵时唢呐和鼓声悠长凄怆。不得不说中式乐器唢呐音高、声原、调长,快则欢快轻扬、缓则犹如泣诉,在红白事中再合适不过了。
也许是姿势不对,十几分钟的跪拜居然如此疼痛,水泥地上每一处凹凸仿佛要碾进膝盖骨。古时的下人和官员确实需要个“跪的容易”。跪完所有女眷都得身穿麻衣,虚撑着一把翠绿伞骨、藕色伞面的伞,手持一节长竹条,绕着牌位一圈一圈走。我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词: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这“竹杖芒鞋”和“簑衣”竟有些匹配。
绕了十几圈后,领头的孝子们手中拿着招魂幡、香炉、放着照片的箱庭,领着一行亲眷,沿着临河大街和弯弯曲曲的山路将骨灰送到最后归宿。前路漫漫,烈日炎炎,麻衣里笼了一身的蒸汽。鼓乐队奋力地吹奏,低头间福至心灵,这吹的曲调分明是《打靶归来》。好笑之于又感慨古乐器的神奇,奏出曲目都能带有自己强烈的印记。
行至半途,鼓歇乐息,前方幽幽地传来啜泣声,夹杂着方言,似乎是:“爸,爸爸,一路走好啊,爸爸……”几度哽咽,似吟似泣。这一声幽幽呼唤,在宽阔的黄土大道上,在烈烈晴空下,在稀松的长长的送山队伍里,不断萦绕着。
此时我才真正窥见了丧礼的一角。不是繁复的形式,不是乌泱泱的人群,不是悲鸣的乐音,是这一声情深意切的哭喊。
来路长街黄土,前方长林深涧。一声一声叹、一捧捧泪。
“爸…爸爸啊……”
“爸啊……”
不可谓不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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