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袅袅
——2010年
晨起走过客厅，先去摸那个玫瑰红暖瓶，依然凉凉的。揭开盖，热气袅袅。倒出一杯水，一口气喝掉。嗯，还不至于太糟糕。
自从昨晚拎着它回家，按说明注满一壶开水后，我觉得我的心也被倒进去了。暖瓶是我和母亲买回来的，确切地说是换回来的。
那日母亲买回一个15元的暖瓶，还有一双近百元的男式皮鞋。次日我去看她，我们都担忧暖瓶质量差，皮鞋也不够好。前者薄弱的红色塑料外壳一搓就破似的，好像只能装装空气，不能指望存住一壶开水。后者则是僵硬可疑的人造革材料，真不如一双布鞋体贴我们父亲的脚。全换吧。我陪母亲上了街。
兼顾色彩喜庆和质量可靠，我们选了一个据说最低价70元的玫瑰红不锈钢暖瓶，我说65元吧，货主同意了。其实她坚持70元，我也会付的。我从来不善于讨价还价，争取一个小钱数，只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而已。皮鞋换回一双二百元的，是那个货架上最好的一种，但是只有样品这一双了，一只鞋里面有点儿污渍在所难免。母亲索要票据。售货员不给，她说换的鞋不能拿票了，也不能再领礼品。原来凭票可以领东西。消费二百元能领一个奶锅，一百元是洗手液什么的，这个液母亲领回过了。我感觉母亲此时很需要一个膘悍的女儿为她讨回公道。我却像变节的叛徒，只是一味地劝阻她，算了，我们不可能再来换鞋，我们也不缺奶锅和洗手液。就是还有机会，就让别人领去吧。为蝇头蜗角之利争执不下的，从来都是小百姓，我们小百姓的个人权益被剥夺过多少难以计数，争得回来吗？
我的目光只想看和颜悦色的脸孔，我的耳朵只想听温柔敦厚的声音，如果必须说话，我希望是带着笑意而非怨气，是与人有奉献绝不索取。
出于对货主关于暖瓶质量信誓旦旦的盲目乐观，我们没有一回家就去试验保温效果。几天后，才想起灌一壶开水。昨天我去看母亲，听说这个暖瓶根本不保温，倒进开水后，暖瓶外壳热乎乎的，一下午里面的水就全凉了。母亲找过货主，她们不予退换，只是怂恿我母亲再买一个新瓶胆，母亲没有买……我只得拎着凉壶再上街去。
货主的答复还是不能换，只能再买一个内胆。瓶胆花了9元。暖瓶不保温的原因是瓶胆的尾管破了，它悄悄地早早地破掉，使我们的小心轻放失去意义。我莫明其妙地想起了戏剧《三岔口》。我原担心旁边没有一个男人如何置换瓶胆，不曾想女货主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看她的麻利劲儿，岂止会装卸，造一个瓶胆也没问题。我感觉货主对我这样的顾客很满意，她一直笑逐颜开。如果顾客做不成上帝，就让商家做吧。在拆拆装装的过程中，她还多余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们进货也不看内胆。你们不看，我们以后可得看仔细了。新瓶胆是她从另一个暖瓶上拆下来，装在我的暖瓶上的。也不知那个破胆是要去厂家换货，还是装在瓶壳里再出售,好让别的顾客吃一堑。货主只是向我承诺这个瓶胆还不保温的话，只要小尾管不破，可以来换货。
接放假的孩子回家后，儿子的灰色不锈钢暖瓶也带回来了。我久不用暖瓶了，自己平日习惯喝粥喝豆浆，几乎不喝水。只是天天晚上从电热水器里接一部分热水，煮沸了，给先生注满一大杯。有客人来，也是用电磁炉烧了水，再往杯子里倒。看到孩子的暖瓶闲着，就给它灌了一壶开水。第二天发现，全是凉的。有了这一次经验，我也顺利揪出这个暖瓶的内胆，果然也是尾管破了。但是在我感觉中，外壳不曾在内胆灌进开水后跟风发热，是它经得住考验还是我有所忽略？
再看这个红暖瓶外壳，发现本应当笔直的手柄还略略倾斜，很艺术。不过不妨碍我们抓牢它。
晚上回家，再次倒出暖瓶里的水，依然热气袅袅，我家的温度不太低，无意夸大保温效果。只见说明书上讲，这种瓶胆在20度左右的室温下，一壶开水14小时后检测，不同的容量和内口径有不同的温度指标，高的达70多度，低的40多度。目前，产品基本合格。
赶紧打一个电话告诉了母亲，不日可以把暖瓶给她送过去了。谢天谢地。（2010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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