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咬破衣服

早上六点半起床，把昨天换下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然后刷牙洗脸，东摸摸西摸摸。

七点十分的时候，把晒干的衣服收了，把长霉的衣架那池塘去洗洗，出门遇见大伯母。

她前阵子膝盖也刚做了手术，腿脚不是很方便，正一瘸一瘸的向我走来。

“大伯母，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来看看你爸，他起床没啊？”大伯母很是挂念我爸的身体，一得空就要来看看。

“刚准备起床吃早饭。”说完我把大伯母迎进屋便转身出去，池塘就是门前不远处。

等我洗好回来的时候，老余已经起了，正在拿开水泡中药茶。

因为他总是大便不通畅，肚子胀，还经常吐，医生给他开了点中药。

前些日子吃的是西药，没啥作用，所以换中药试试。

“你去烧点开水，女人家要知道照顾人。”大伯母看我爸倒的开水都不烫了，眉头皱了起来，叫我妈去烧点开水。要不是她腿脚不灵，估计都恨不得自己上手。

我赶忙接过热水壶，去一旁接水，我也嫌我妈笨手笨脚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大伯母这才想起来问我。

“昨天下午六点多刚到家。”给热水壶插上电，我又开始擦桌子。

老余在一旁泡着中药，大伯母就在一旁看着，几乎泫然欲泣。

几乎每一个来看望老余的人都忍不住要哭，已经哭了好几茬了。

“可怜人啊，一辈子命苦。”待了一会，大伯母也回去了。

吃完早饭，我开车带老余去镇上卫生院挂盐水，刚住了二十几天医院。

前些日子好些了，办了出院手续，没几天又变回了老样子，又要天天挂盐水。

老余知道自己可能熬不住了。

家里的胡柚被因为没人在家没卖给好价钱，最后好几千金就卖了一千三。

老余痛心疾首说，要不是他这个病，也不至于这样，都帮别人种了。

自从前年查出肿瘤，良性变恶性，越长越大，老余越来越瘦，家境就没好过。

12.6公分的肿瘤，又在要命的位置，周边都是动脉，根本动不了刀。

只能靠超声刀一次次烧，效果也不明显，但，还能怎么办呢。

帮老余挂好号，付了医药费，拿了药，等他打上了点滴，我去菜场买菜。

先是去嫂子家的豆腐铺买了豆腐，然后去堂哥家买了猪肉，又碰见了老余的四姐。

“你爸最近怎么样了？”所有人都很关心老余，所有人碰到我开头第一句都是这么一句话。

“还好，小姨，在挂盐水呢，还是老样子，吃不下。”说起这些的时候，好像都不难过，开始稀松平常。小姨就比我爸大几岁，身体还很硬朗，自己种菜，在菜场卖，今天看起来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老鼠咬破衣服啊，你们家本来就日子不太好过，你爸还得这个病，遭罪啊。”小姨拉着我的手感慨。

“没办法，命不好。”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

如果不是老余这个病，家里新房子也早就造起来了，明明苦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熬不住。

没办法，我们都知道没办法，只过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