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后，柳成心里空出一大片，总感觉空落落的，一闭上眼睛，母亲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他眼前。
成儿，你和妈有缘呢，妈想你的时候就看见你了。那一天，风很轻，我一个人走过山口，走过一条小溪，那的草碧绿碧绿的，看见我还直点头。对了，还有一座桥，我过了那座桥，就看见了你。你面朝南，阳光把你的圆乎乎的小脸染得金灿灿的，你看见我就咧着小嘴笑。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软得一摊糊涂，我知道我的腿是迈不动了。我摸摸兜， 兜里刚好有一个糖，我把糖掏出来，剥开放进你嘴里，你吧咂着嘴又笑，口水就从你嘴角流出来了。
我问你，糖甜不甜。你吸溜了一下嘴说，甜。我又问你，还想不想吃？你说，想。我说，我领着你拿糖去好不好？你连忙问我，姐姐也喜欢吃糖，我给姐姐拿回来些好吗？你的眼清澈的像海洋一样，嘴角上还有两个圆圆的酒窝。成儿，不能全怪我，你那个时候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满了，饱胀的厉害，我知道我真的离不开你了。你看我不说话，就又抬起头问我，我可以给姐姐带回来个糖吗？我如梦方醒，忙不迭地说，当然好啊！我蹲下身子，把你抱进我的怀里，你看了看我的脸，就用胳膊围住了我的脖子，那一刻我兴奋地都快哭了，我知道我以后的生活有阳光了。你那时还小着呢，有两三岁。
有山，有水，还有那座桥，那雕着龙的栏杆，那遍地的翠绿小草。原来，这一切不只是个梦，而是自己内心没有磨灭的记忆。可是母亲没有告诉他，这个地方在哪？
柳成拿出手机，播了几个号码后，心里才感觉平静了许多。
柳刚，咱们有儿子了，你看。张云一脸喜色地把孩子抱进家门。
儿子，谁的儿子？柳刚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女人，你不是去乡下看你姨去了，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要妈妈，我要姐姐！男孩用力挣脱着，挥舞着。
张云连忙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打开，有饼干，奶糖，还有巧克力，她拿起一颗糖塞进男孩手里，又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哄着，我就是你的妈妈，我就是你的妈妈呀！
不，你不是我的妈妈，你不是我的妈妈……！男孩子哭得更甚了。
柳刚眼里的厌烦一闪而过，眉宇间竟然露出了几分欢喜，他把笑重新归复到脸上，也向男孩伸出了胳膊。
男孩一把把他的手撩开，哭声把院子里的阳光都撕碎了。
会好的，柳刚，听我的，别急！别急！张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她看到了丈夫眼中久违的柔情，这是她盼了几年的事情，终于如愿以偿了，张云的心里都开花了。
消息一阵风地传过来，婆婆还没走进院子就骂开了，你这是从哪弄来个野孩子，来糊弄我们家，赶紧给我送走！
张云把孩子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执拗地说，这是我的儿子，谁也休想给我抢走。
娘，你以后管好你自己，就不要再管我们的事了。柳刚第一次把柳刚娘讲的话挡了回去。
你这没良心的，我怎么养出了你这样一个儿子。柳刚娘跳着脚远去了。张云这才呼出一口气，她抬起脸感激地望了望柳刚，柳刚扭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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