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楼

作者: 凌政政 | 来源:发表于2020-01-21 14:36 被阅读0次

    1,看到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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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带着潮湿味,皮肤渗出细汗,一阵冷风吹过,气息凝结。

    我打了个哆嗦,冷意由下而上,直窜头顶!顿觉身体不舒服,像覆了一层膜,黏哒哒的,如同数十天没有洗澡的不适感。

    霉腐的味道涌入鼻息,空气中带着腥臭,呼吸后,辣的喉结发痒。

    我不住地咳嗽起来。

    抹去嘴角的唾液,想到了什么,蓦地一惊,瞬间不舒服起来。

    我试着咳嗽了声,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嘴,刚咳出口的声音还没有传出,便消散在嘴边。

    “咯咯咯……”

    正自疑惑,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

    我头皮发麻,忙向着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可除了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你是谁?”我胆怯地问,声音还没有传开,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失声了一样难受。

    一连几声皆如此,我有些害怕,准备转身离开。

    “你终于来了?咯咯咯……”

    突兀的笑声如在耳畔响起。

    我转身寻觅,没有发现任何人踪。

    “你是谁?”我拼命地追问,可声音根本传不出去,鼻息、嘴里涌入难闻的腐臭味,磨砂的感觉令人干呕。

    “我等你很久了!”那声音又出现,如3D立体声环绕,在四周飘荡。

    我耳膜生痛,振聋发聩,脑海眩晕中,拼命捂住了耳朵,试图阻挠声音侵袭。

    那声音像在铁板上用沙粒摩擦的声响,尖锐、刺耳,直钻脑海。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开始翻滚,想要摆脱这种感觉。

    漆黑的夜幕低垂,无边幽暗如来自灵魂的拷问,压迫的人喘息不上来。

    蓦地,我脖颈一紧,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制住。

    我拼命地想挣脱脖颈的束缚,手臂挥舞中,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我开始有窒息的感觉,反抗得力气越来越小……

    “救……命……”我大脑的意识逐渐涣散。

    “咯咯咯……”诡橘得笑声又响起。

    我终于听清楚了,侧目望去,瞧到了一道背影。

    这背影一身白皙长衣,乍看破破烂烂的。

    他背影修长,如果是女人,又有些太高,要是男人,又显得太瘦。

    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全力抓向他的衣衫,希望他能救救我。

    “你是不舒服吗?”可以判断是他在说话,可声音飘飘忽忽的,难以琢磨。

    我想要呼喊救命,但如同哑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逐渐转过身来。

    这才看清,他的面部黑漆漆一片。

    无面人?

    他徒步来到我面前。已经顾不上胆怯了!

    不过却看地清楚,她并不是无面人。

    这是被乌黑的长发遮掩了的面容。

    他应该是个女人。

    她蹲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庞,枯燥干涩的感觉,像极了有些年份的树皮。

    面对窒息而死的窘境,磨砂的手掌抚摸到脸颊的瞬间,竟不自觉再次毛骨悚然起来。

    这手划过我的脖颈,像一把钝了的刀锋,发出沙沙声。

    很奇怪,在这手掌磨砂过后,她站了起来,更像是故意和我开玩笑。

    我的呼吸瞬间通畅,拼命地咳嗽了几声,喘息着,想要看清她的面容。

    她遮面的长发像一道纱幔,挡住了本来面目,一星半点也看不到。

    我涌上奇怪的念头,她究是怎么辨别方向和事物的。

    在这古怪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人?

    她伸手向我招了招手,然后向前走去。或许为了迁就我,她故意放慢了速度。

    “你是谁?刚才是你在笑吗?”

    很奇怪,声音又恢复了,带着空灵感。

    她并没有理我,也没停留的意思。

    一阵风吹来,我看到她的身影在晃动,像极了午夜月下的幽灵。

    “这是哪里?”我提着胆子向她抓去,就在要抓住她肩头的瞬间,那一张脸转了过来。

    我逐渐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

    2,古怪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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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请跟我来,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栋建筑,建造于西元三十八年,距今有二百五十六年的历史,当时刚结束了动荡不安的局面,出现了少有的太平盛世,也因此,民情有了活跃的空间。”

    导游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女人,她声音清脆,在扩音器的衬托下,有些怪异,令我想起了记忆中的声音。

    我打了个寒颤,向着导游所说的建筑瞧去,在空旷的荒野断层上,一栋古怪的建筑出现。

    这是一栋中西结合的建筑,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

    洋楼凸起的尖角风格,像极了基督教堂。可出现在尖角阁楼上的并不是十字架,而是一座有些年代的钟表。

    钟表表针重合在十二点整,从周遭锈迹斑斑的程度判断应该有些年份了,但依旧清晰可辨,似在引申着什么含义。

    “导游,这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中年人扶了扶眼镜框。

    “哦,这是当时平定乱世的十大名将之一的段衡公馆。”导游含笑道,“据记载,这栋建筑早已经在一场大火中烧毁了,可五年前突然出现,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清楚。经过有关部门确证后,列为保护单位,为了弘扬段衡的爱国精神,有关单位用两年时间对内部进行抢救性整修,逐步对外开放。”

    我脑海中嗡嗡作响,看着周围的景致,地面高高低低起伏,上面铺着青石砖上出现道道裂缝,似有些年份。

    这些裂缝的走势,如一条条线路,从四年八方涌向断层中凸起的小洋楼前,消失。

    我沿着地形看向小洋楼,或许如导游所说,是整修过的原因,小楼外面看不出岁月遗留的痕迹,唯独阁楼上的钟表突显的怪意。

    骤然,我眼前闪现出记忆中的场景,浑身一颤,总觉得和这周围的一切很相像。

    “这房子看起来古怪,谁敢住啊?”中年妇人挥动着手,驱散燥人的气温。

    “这栋小洋楼现在看起来不算什么,可是在两百五十六年前,当时也算是豪宅,如果折合现在的市值,价值不菲。”

    “看来这段衡不但是铁血将军,而且是一位大财主。”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青年邪笑着,望着小洋楼道,“自古英雄爱美人!我更关心这铁血将军的风流史,比如说,这豪宅的女主人是谁?”

    “我们从一些资料上能看出,段衡一生未婚,也没有子嗣后人留下,对他的生平也只从记载中了解只言片语。”导游谈性甚佳,阴阳顿挫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胃口吊了起来,她看众人一副求知的样子,莞尔一笑,指着小洋楼道,“各位可能不知道,在这小洋楼内,存放的东西都是女人的饰物。”

    “你的意思是说,这铁血将军并不像记载的那样?”我忍不住好奇。

    “应该是这样。”导游笑着道,“从抢救后的文物看,这完全可以媲美现在的服装商场,里面有女人所应用的一切饰物,据说当时专家们都不信。”

    “真的假的?商场?”中年妇人来了兴致,双眼放光。

    导游点了点头,“今天带大家来这里,就是让各位瞻仰一下二百五十六年前的商场,让各位体验下不一样的女性世界。”

    女人们当然兴奋了,手舞足蹈的,可男人们有些不悦。

    导游看在眼中,接着解释,“我们一路逛了很多景点,都是亭台楼阁,正好带各位看一些别样的风景。段衡一生戎马,无一败绩,一生未婚配,难道各位不觉得奇怪吗?”

    导游能言善辩,一句话引起所有人兴趣。

    “我相信,了解里面的真相后,男同胞们会更加震撼,不过女同胞们可能会有些胆怯。”

    “为什么?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中年妇女挽住了女儿的胳膊,脸上透出俱意。

    导游留下神秘的微笑,向着里面走去,招呼道,“各位放心,请跟我来。”

    我犹豫了下,随着人群跟了进去。

    随着靠近,才发现这周围建造了防护栏,隐隐能看到断层之上的收费站,还有工作人员,也因此松了口气,对导游描述的小洋楼内的一切充满了期待。

    3,华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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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票的管理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脸的疲倦,应该是昨晚没有睡好。

    她接过我的票瞟了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冷漠地扫过,带着一股凌厉之感,然后埋头继续工作。

    我随着人群走进后,一股可以察觉的凉意袭来,不觉一颤,警惕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大厅,墙壁上一次挂着各种旗袍,外面用玻璃罩隔开。

    很震惊,一眼望去,像一面风景墙。

    “这些旗袍的种类,目前是一百五十年前收集最完整的。各位如果是旗袍爱好者,可以观赏,如果喜欢,在出口处,有专门卖旗袍的地方,各位可以放心购买,带回去给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也算是一份纪念品。”导游打了一波广告后,接着这里旗袍的趣闻。

    我静静浏览着,目光落在其中一件上,呼吸急促起来。

    这是一件白色衣服,造型奇特,更像是睡衣,可是挂在了旗袍类别中。

    更为重要的是,我见过这件衣服。在记忆中那个阴森的身影就穿着这一件旗袍。

    我头皮发麻,不自觉中摸着脖子,总觉得有人在我脖子后吹气。

    我转身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可那道风仍在脑后吹动,让你想要抓狂。

    “你怎么了?”导游关切的声音响起。

    我当然不敢说出口,以免被人认定成精神病,苦笑着摇了摇头。

    导游优雅的一笑,没有在追问下去。

    约莫观赏了半小时的光景,她看差不多了,拍着手道,“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向上,还要带大家去其它景点呢。”

    导游领头向着二楼走去。

    当我脚踩在楼梯上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令人极不舒服。

    我强忍着头痛来到了二楼,迎面是一面屏风,栆色的漆面分辨不出材质,可是上面的图案透着诡谲。

    抽象的空间里,一栋扭曲的房子跃然其上。在房子的周围布满了各种奇异的光点,地面上一道道裂缝交错,似乎随时会崩碎。

    “这什么东西?”中年妇人凑上来,摇头道,“怎么这么奇怪,画得什么?”

    “您有所不知,这幅画作结合西方抽象画技法,每个人所看到的都不同。”导游凑上来,“不瞒你说,我自己来来回回看出三十几种画面,似乎……”

    “怎么了?”中年人急切追问。

    “这屏风上的画面和人的心情有关。”导游深吸口气,扩音器发出滋啦啦声响。

    莫名得和记忆中听到的声音如出一辙。

    “咦,这上面的材质很奇怪?”穿运动服的青年盯着画面失神。

    “嗯,这材质说出来,恐怕你们会害怕。”导游稍有犹豫。

    “好像是皮质?”运动服青年下了判定,瞧向导游,似在求证。

    众人同样望向导游。

    “大家都知道,段衡是位铁血将军,征战沙场,死人见多了,难眠有些怪癖。”

    众人不知道导游想要表达什么,不过那运动服青年瞪大了眼睛,怪叫道,“莫非是人皮?人皮画?”

    众人脸色难看,胆小地惊叫起来,引得游客侧目。

    “不用怕,这确实是人皮画,不过现在是文物,我已经来来回回看过多少次了。”导游笑着缓解所有人紧张情绪,朗声道,“二楼上的东西,是大家会喜欢的家常玩意,有些甚至专家都叫不出名字。”

    胆小的人巴不得早点离开,忙随着导游向前。

    我呆望着人皮画失神,逐渐看到了一张抽象的笑脸。

    我瞪大了眼睛,只觉得气血上涌,浑身僵硬,脖颈后又吹来一道冷风,胳膊上蹦出鸡皮疙瘩……

    4,召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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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咯……”怪异的笑声出现。

    我猛地睁开眼睛,四下惊望,这才认出是酒店,勉强松了口气,接着闭上眼睛安睡。

    游完段衡公馆,可能有着感冒,回到酒店后,便闷头大睡。

    “怎么睡得这么早?”熟悉的声音出现,像极了导游在扩音器里过滤过的笑声。

    “你是谁?”房间里传来清晰的回音,那声音再次消失。

    房间静悄悄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勉强镇定下来,抹去额头细汗,肚子咕咕叫起来。

    我四处找了找,并没有任何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奈何肚子又饿得难耐。

    我穿上衣服,拿起钱包向着外面走去。

    来到酒店大厅,奇怪地发现,昏暗的灯光下,那前台竟不知了去向,正好电子钟报时:现在时刻二十三点三十分。

    我苦笑起来,又四下找了找,发现没有任何人,无奈懊恼地埋怨了声。

    隐隐记得,在外面的路旁,沿着景区周围,有很多小吃店,于是忍着怒火,匆匆向着外面走去。

    外面静悄悄的,一眼望去,所有的小店如同商量好的,没有一家开门营业的。

    这才二十三点三十分,怎么变得这般寂静,更为吊诡的是,外面的路灯没有开,好在天空有月。

    酒店里昏暗的灯光照射出来,我无意发现,自己身旁竟没有影子。

    蓦地,一道光闪现,诧异望去,竟是前方的小店。

    我心中大喜过往,忙向奔了过去。

    披星戴月中,蓦地发现落在身上的月光竟是红色的?

    我好奇仰头望去,那银色的玉盘周围浮现出赤色的光泽,乍看,像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有些害怕,忙加快脚步,向着透出灯光的小店走去。

    可心里犯嘀咕,发现小店距离自己仍那么远,至始至终仿佛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一样。

    惊恐地回望,这才发现距离酒店已经很远了。

    我有些害怕,想要折返回酒店,可腹中饥肠辘辘,偏偏又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我咽了口馋涎,深吸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那灯火通明的小店前,透过雾蒙蒙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晃动的身影。

    我深吸了口气,露出喜悦之色,忙向着店里奔去。

    “你终于来了?”一阵细微的寒意从后背升起。

    我忙转身望去,可哪里还有人?

    我害怕起来,想到了小店,转身望去。

    一栋怪异的建筑出现。在凸起的断层上,那中西合璧的建筑黑压压的,仿佛镇压在灵魂之上。无形的压迫逼射的人喘息不上来。

    我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段衡公馆。

    赤红色的圆月挂在阁楼上空,月光挥洒而下,为黑褐色的小洋楼披上了神秘的面纱。

    那收费的地方消失了,四周一片空旷。

    突兀的建筑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更为诡异的是,下方纵横蔓延的裂纹如活了一般,起起伏伏,像极了人体内的血管。不,更像是蛛网。

    而那小洋楼,像是被蛛网囚禁的猎物。

    小洋楼的四十五度斜角上,赤色的月光周围,红色的云彩翻滚着,仿佛其中有一只恐怖的生物在蠕动,搅乱风云。

    我心里毛躁,不敢在停留,转身向回奔去。

    可一转身的瞬间,惊呼了声倒在地上。

    在我的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她一身白色的旗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面容。

    这不正是我在梦中看到的女人吗?

    “你是谁?”我慌乱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体发软,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始终使不上力气。

    我全力向后移动着,双手触地疼痛,浑身冷汗湿透,心跳加快,几乎窒息过去。

    她伸出手臂,慢慢撩向自己的长发。

    “你不要过来。”我呼喊了声,拼命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体软绵绵的无任何力气。

    只见那身影逐渐将头发撩起,露出一张煞白毫无血色的脸庞,像极了电影中的僵尸面容。

    更为诡异的是,那煞白的脸颊上,一对大眼睛滴溜溜转动,看起来更加可怖。

    “你怎么了?”这声音僵硬,隐隐听起来有些耳熟。

    “你是人是鬼?”我紧张地问。

    “是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她向着我走来,随手将长发甩在身后,“好大的风。你快起来呀。”她伸手向着我抓来。

    “你不要过来。”我紧张中嘴唇发干,声音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李先生,是我啊。”

    “你不要过来。”我脑袋嗡嗡响,从地上蹦起来,可是气血不畅,摇摇晃晃中险些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一把扶住了我的手臂,帮我稳住了身形。

    “谢谢。”我习惯性道了声谢,蓦然想到,这里除了我就是她,害怕中忙向着身后急退,与她拉开距离。

    确保安全后,我这才向她望去。

    只见她露出的苍白脸颊上,慢慢褪下一张皮,在我惊恐的目光中,那雪白的脸皮掉落在地上。

    我骇然失色,可是那退掉皮的脸颊竟不是血腥的骷髅。

    是一张清秀的脸庞。

    竟是导游!

    “你是人是鬼?”我呼喊着,暗暗想到,这导游一定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带我们来这里旅游。

    “李先生,你怎么了?”导游向我走来。

    我急忙退了几步,呵斥道,“你不要过来,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怎么了?我当然是人了?”导游小姐轻笑道,“再说了,这世界上哪里有鬼?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吧?”

    我略微察觉怪异,刚才确实清晰地感觉到她搀扶住了我。再次瞧了眼地上掉落的面皮,原来是一张面膜。

    我逐渐看清楚她身上的衣服,想起白天所说,总算松了口气。

    “哦,我看你从酒店走出来,喊了你几声,可是你置若罔闻,我感觉奇怪,就跟了出来。”导游逐渐露出疑惑,不解地询问,“这么晚,你怎么跑景区来了?如果你出现别的意外,我怎么跟公司交待?”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肚子饿了,一路找寻饭店而来,怎么就到了这里?”

    “怎么会没有吃得?我一路追赶你,两旁都是营业的小店。”

    “怎么可能?”

    “我骗你干嘛?”导游转身指向路旁。

    我随着视线望去,路两旁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营业的小店。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导游不解地抓着下巴。

    “我们、我们会不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我胆怯地猜测。

    导游一愣,随着放下手臂,目光显现出惊恐神色,指着我身后瑟瑟发抖,尖锐的惊呼声响起。

    我捂住了耳朵,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机械地转身望去。

    5,守候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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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然一阵细冷的风从脑后吹过,脖颈一颤,浑身僵硬。

    “当……”悠扬的钟声出现,如醍醐灌顶,刹那间被惊醒。

    “嘎达嘎达……”钟表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恰似叩击在心坎上,一记又一记。

    我心脏狂跳,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可能碎裂而死。

    我拼命捂着胸口,想安抚住心脏的急跳。

    然而心脏像一只受惊的野兔,拼着全力要窜出胸口,双手的按压,也不能让其停顿下来。

    更令人崩溃的是,那开始走动的表针上,挂着一具尸体。随着表针转动,不断摇摆着,像是钟表的摆钟。

    “报警,快报警……”导游慌乱翻找手机,这才发现不见了手机,忙抓住我的胳膊呼喊道,“报警,死人了,快报警啊……”

    我大气也不敢喘,任由他摇晃着胳膊。逐渐看清楚了那挂在表针上的尸体,与梦中的身影一样,穿着一袭白色的旗袍,竟和身旁的导游一样装扮,可是那张脸却十分熟悉。

    她那双充血的眼神令我难以忘怀,正是白天进小洋楼入口时看到的检票员。

    “嘎达嘎达……”钟表走动的声音回荡,像极了生锈的齿轮摩擦,散发出刺耳的尖锐声,令人呼吸难畅。

    周围的夜色压抑,赤色的月光如同在滴血,染红了云彩。

    月光下的小洋楼更加阴森。

    “当”一声脆响。

    “咯咯咯……”那熟悉的笑声出现,凝目望去,只见悬挂在钟表上的尸体露出了笑容。

    她伸手向着我摇晃着,似在召唤。

    我不自觉向着她走去。

    导游拼命抓着我手臂,能清晰察觉到她手臂上传来的撕扯感。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温驯地走了过去。

    “不要,你不要过去。”导游极力呼喊着,被我野蛮地挣脱。

    “对了,就这样,来吧。”那阴森的声音诱导着,身影慢慢下坠,挂着脖子的绳索无限拉长,像极了皮筋。

    她伸出双手向我的脸颊拂来,嘴角上扬,露出诡橘的笑容。

    慢慢地,她煞白的手抚摸住我的脸颊,那双手如寒冰一样冷冽,一刹那令我失去了知觉。

    “你不能这样对他。”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她抓向我的手臂更迅捷,脸颊上露出怒意,阴测测道,“要你管?”

    “我不能看着你害人。”话音刚落,小洋楼门打开,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掉色的军装,那清癯的面容上透出伤感。

    他竟举起短枪,向着她的身影射击。

    “你好狠的心?”她倏忽弹起,避过了射来的子弹,深吸了口气,再次抓向我的脖子,快如闪电。

    “砰砰砰……”一连数枪。

    她怪叫着再度跃起,咒骂道,“你好狠的心?”

    魁梧的身影不发一言,继续对着她摇摆的身影射击。

    我趴在地上,感受着子弹射击的声响,浑身无力。

    “啊……你个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她张开双手,急窜而下,抓向他布满愁容的双眼。

    “我不能让你害人,尘归尘,土归土,你是因我成了这样,理应我承担一切后果。”男人丢掉了短枪,回眸身后,只见那裂开的地缝中逐渐出现摇曳的身影。

    “你们也来凑热闹?”她怒吼着。

    “我们不能让你害了将军。”竟是一名军官。

    在军官身后,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

    所有人同时举起枪,对准她的身影。

    “可恶。”她顿住了身影,凌空一震,冲向前方,张开双臂,嘶吼道,“那你们都去死。”

    她双手紧握,嘴里发出古怪的叫声。

    地面在剧烈晃动起来。

    导游受到了惊吓,竟昏厥了过去。

    漆黑的物体像树根一样翻出地面,纵横向着四周蔓延,逐渐隆起,恰似一张大网。

    小洋楼摇摇晃晃,突然开裂,露出一只巨大的头颅。

    根须的源头,是缠绕在状若巨树一样的柱石上。

    那漆黑的头颅笨拙地晃动着,发出嘎达嘎达声响,像极了钟表走动时发出的声音。

    这恐怖的头颅张开巨口,喷涌出漆黑的雾霭,腥臭难闻。

    密集的枪声响起,射向庞然大物。

    “你们都要成为我宝贝的口粮。”她怪笑着。

    庞然大物的腿逐渐伸出,豁然站起,如同八条巨树躯干。

    它嘴角流出馋涎,滴落在我身旁,发出滋啦啦声响,冒起黑色的烟雾,腥臭味让人晕厥。

    男人脸色大变,又拔出短枪,几枪射击在她身上,阻止女人突袭,转身向我奔来。

    我害怕,想要躲避,可是无从躲起。

    身后那些人举枪齐射。

    她吃痛,张牙舞爪怪叫着,庞然大物跟着嚎叫,移动中带起满天飞石。

    腥风阵阵,地面碎裂迸射,我亲眼看着导游掉入了地缝中,接着被掩埋。

    “还不快走?莫非想要死在这里?”男人忧伤的面容出现,抓住我的手臂,向着人群奔去。

    他速度奇快,奔入人群后,那些人逐渐让开一条路,让我们顺利通过。

    近乎片刻间,出现在了外围,惊魂未定地望去,这才发现那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竟是一只巨型蜘蛛。

    “好自为之。”那人拍了拍我的肩头,转身又奔回去,顷刻间出现在天空之上,与她的身影相互对立。

    “当……”钟声再次响起,极目眺望,钟表表针重合。

    异变顿生。

    蜘蛛昂首鸣叫着,地面的蛛网活了一般,瞬间倾裹向所有身影。

    “嘎达嘎达……”熟悉的钟表声再次出现。

    地动山摇,天空赤红的血色逐步消退。

    如一道云彩在翻滚,更像一团在水中消散的浓墨归拢。

    我亲眼看着一切在破镜重圆。

    一切归于一起始,像极了重合的表针。

    一道虚影从中奔出,呼喊着,“救我,救救我……”

    乍看之下,我大吃一惊,慢慢看清楚后,竟是导游。

    导游全力奔向我,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满面红光,嘴角却露出怪异的笑容,悠悠然道,“你终于来了……”

    我一颤,再度看去,这哪里是什么导游,分明就是那先前的女人。

    她向我又露出诡异的笑容,“怎么,就想这么走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咯咯咯……”

    她的脑袋扭曲变形、膨胀、放大……,变成了漆黑的虫洞,向着我吞噬……

    “不要,不要……”

    “醒醒,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惊叫一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影后,惊恐道,“你不是已经……”看清楚后,才发现自己在车上,可是不见了其余人。我紧张道,“你,你是人是鬼。”

    “我?”导游一阵惊愕,突然大笑起来。

    “其余人呢?被你带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你害了?”我紧张地举起包挡在身前。

    “你怎么了?李先生,我们说好的,十二点到站,所有人都下车了,只剩下你了。”导游吃惊道,“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这是哪里?”我四下看去,这才发现车已经停靠在了旅游公司门口,而旅游公司门上的电子显示器上,时间正显示着十二点整。

    我伸手抹去额头汗水,长长松了口气,准备下车。

    “你等一等。”导游喊住我。

    我脖颈后一凉,哆嗦了下,脑海中的画面历历在目,不回头地地奔下车去。

    疾步走过大巴车时,透着背光镜看得真切,在那导游向我挥舞的手中,举着一张照片,仍能清晰地看到,那照片上是一对男女。

    男人一身军装,清癯的面容古井无波;女人一身白色镶金边旗袍,那一张煞白的脸颊上,露出吊诡的笑容,与导游的笑容相互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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